“……就,可能,会跑得稍微犹豫一点?”
结果不还是会跑掉吗?
中原中也捏着太宰治的脖子,很有种干脆掐断就能一了百了的念头,但他的手掌抓紧松开,抓紧又松开,最后也只是摩挲着颈侧跳动的动脉,没能真的捏下去。
“太宰,你这家伙真是个混蛋。”
“这种事情,中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所以快点放弃才比较好。”
“……我也说过了,要是做得到的话,早就把你从我的脑袋里删掉了,绝对是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的程度。”
“唔,不行,又寒毛直竖到想吐了,中也,这要算第二次吗?如果是这种频率的话,感觉三个月都撑不到的样子。”
“你闭嘴啦!刚刚那个不算!”本来态度还挺凶暴的重力使,被太宰用短短几句话就逗弄得又变成了面红耳赤的摸样。
明明正被他压制在床铺上,明明要害的咽喉处正被如铁钳般有力的手掌牢牢掌握着,是随时被袭击到咽气都不奇怪的状态,但太宰治就是毫无防备地,甚至带着种欢迎般的态度,全身放松地躺着,仿佛根本不担心会受到伤害。
或者换一种说法,即便中原中也真打算杀死他,太宰也只会为此高兴。
唯独那双看似含着笑意的柔软鸢瞳深处,透露出青年真实的心情,那片隐藏在眼瞳内里的夜色冰冷而傲慢地注视着外界,哪怕被压制在下方,也仍有种仙人正从天上俯瞰地上蝼蚁的漫不经心与冷漠存在于那里。
重力使格外不喜欢太宰的这种眼神,无论是他用那样子去看敌人的时候,还是用来看自己的时候,因为那会让他有种面前的青花鱼已经飞在天上的讨厌感觉。
以前他会烦躁地揍过去,或者踢上一脚,让这个麻烦的家伙好好感受一下大地跟重力的存在,清醒清醒脑子。
但今天……不,不如说是唯独现下不能那么做。
好吧,说不定,以后可能也要尽量收敛着别那么做了。中原中也不爽地咂咂舌,思考着是否还有其他的,感觉上不至于太过粗暴的醒神方法。
意识到了什么的重力使的眼神又变得游移起来,重新摆出了之前那种怪怪的,有些微妙的犹豫态度,但这回他没有说‘算了’之类的话,而是轻轻屏住了呼吸,用尽可能不显得过于强硬的态度,动作缓慢而无害地凑近了床铺上的青年。
“呐……可以吗,太宰?”说这句话的时候,中原中也的眼神不住地闪烁着,但终究还是好好地直视了太宰治。
“哼,究竟是想要问什么呢?中也,不好好说出来,我是不会明白的哦?”其实完全明白的青年一下子就嘲弄般地笑了起来。
“啰嗦啦,你根本就知道的吧!”
“明明上一回就没有征求同意。”
“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所以你果然就是很介意吧!还说什么马上就会忘记。”
“道歉有用的话就不会有战争出现了吧?而且中也你觉得那种事情是道歉就可以原谅的吗?”
“……唔……知道了啦,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啊……”可恶,都已经被使唤了三个月,还以为这家伙满足了呢,怎么突然又介意起来了啊!!
“我也不是要求很高的人啦,比如说稍微讨论一下位置的问题……呜哇好痛!”太过迅速暴露出真心的青年被恼怒的重力使赏了个爆栗。
“这个免谈。”中原中也原本还有点隐隐作痛的良心一下子就强硬起来,“换一个。”他冷冰冰地说道。
“可恶,明明刚才还是软乎乎蹭过来讨主人许可的可爱小狗,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暴力蛞蝓了!中也态度未免太阴晴不定了!”太宰捧住额头,泪眼汪汪地发出指控。
“到底是谁的错啊!!!!”重力使忍不住火大地反驳回去,说完之后他气呼呼地重新坐起来,“啊啊,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不明白中也在说什么哦?”青年仍是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一脸无辜地摆出疑惑的表情。
“不用故意激怒我,不愿意的话直接说就好了,难道我还会强迫你吗?”
太宰重新露出了带着点缥缈意味的微笑。
“嘛,这可不好说,毕竟中也用暴力强迫我的次数很多啊?”
“啊啊,强迫你起床干活,强迫你好好吃饭吃药,强迫你中止自杀是吧?”重力使抽着嘴角,表情复杂地说道。
“这不是都记得很清楚吗,中也。”
中原中也还能说什么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过手去摸了摸太宰仍有些发红的额头,“这个当然是不一样的吧?笨蛋。”
像这样近乎安抚的行为,在两人之间可以说是比拥抱更稀罕的存在,即便是青年也明白,以前那些帮忙治疗涂药之类举动的是绝对没法相提并论的。向来能言善道的操心师像被夺走了声音似地沉默下来,任由重力使态度平和地抚摸他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太宰突然做了个只有两人明白的手势——有悄悄话要说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