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晏抱着他的胳膊,像幸存者抓着一根浮木:“因为我不满足。我爱你很久了。”
为什么做荒谬的事?为什么这样对他?为什么让彼此的生活脱轨?
宁晏眼神闪了闪,不再开口,低头吃饭。宁文川看他被辣得艳红的嘴唇,起身倒了碗水:“自己涮,不能吃辣就不要做辣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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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炎热的夏日,清澈的海水,甜腻的水蜜桃构成了年轻人炽热的狂恋。
宁晏抬头,拼命恳求他,平日藏在镜框下的眼睛闪着渴望的光:“哥,就陪我一段时间。公司我处理好了最近的事,叔叔阿姨那边我说你外出度假了。求你了,哥。一段时间就好,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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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半夜,宁文川听到了阁楼里有响动。他开灯查看,门板上满是指甲抓出来的血痕。小孩十指皮开肉绽,饿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尚且稚嫩的他难得心软,终究不肯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死在自己面前。他想找家庭医生,被佣人以先生夫人不许的理由拒绝。宁文川只好抱着小孩出门看病。自始至终,父母分立楼梯两侧,他们
但一切有源可溯。他没见过爱的样子。自他记事起,父母像人偶一样在必要时扮演恩爱夫妻。演出结束,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扭头无视对方,奔向自己的温柔乡。他们互相憎恶,但他们永不分离。他们处在天平两端,不拥抱也不离开。直到某一天,宁晏的到来打破了微妙的平衡。
宁文川看着他,不为所动:“我给你次机会,现在解开我,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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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晏的眼睛氲着雾气,他看起来支离破碎:“哥哥,我们回不去了。”
宁文川眼神微动,好像有羽毛落在他心上,轻得可以忽略,却真实地停在那里。
宁文川打开他的筷子:“我有的选吗?”
宁晏小心翼翼地倚在他肩上:“没有结局也是一种结局。拥有过已经很幸运了,何必勉强答案,和心上人多得一分一秒就满足了。”
宁文川不能理解爱,就像飞鸟不理解大海。爱是个深奥的命题,而他只活在当下。他习惯自由,无情无爱,游戏人间。他是个完美的情人,床下足够体贴多金。但他从来不是一个恋人,他微笑着拒绝来谈爱的男男女女,温柔也残忍。他轻飘飘地活着,而爱太重,会压折他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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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改口味了?宁晏想。他攥着宁文川的衣角,乖乖答应。
宁文川看着他柔软的发顶,没推开他,也没再说话。
他的笑里藏着太多宁文川不懂的东西。
谈判无果,宁文川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宁晏扶着腰收拾餐厅的地板,换掉脏床单。等强撑着做完这些,他腿一软扑在沙发上。他离宁文川很近,感受他的呼吸,嗅到苦涩的烟草气。宁文川盯着电视不看他:“点外卖,我要喝粥。”
上完药,他们一时无言以对。宁文川率先打破沉默的空气。他站起来,脚上的链子随着动作发出声响。他伸手把宁晏也拉起来:“我们谈谈。”
。宁文川实在看不下去,他粗鲁地夺走药,给弟弟处理伤处。
“哥,我们晚上一起看电影吧。”宁晏给他夹菜。
多可笑,他居然在被囚禁的地方找到了几分家的感觉。
宁文川对囚禁的生活适应良好,甚至说得上满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休息了。平时在公司频繁加班,下班后出了酒吧就进酒店。他的房子比宾馆更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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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窝在落地窗边的懒人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手里的漫画。窗外秋日的冷风卷起枯黄的叶,一片苍凉之意。屋内暖烘烘的,饭香从厨房飘来,宁晏端着菜,声音温柔地喊他吃饭。
宁晏紧紧地倚在宁文川身边。宁文川往旁边挪一点,他也跟着挪。直到两个人挤在沙发边,他们才停止这场莫名的追逐。宁文川叹了口气:“为什么?”
宁文川目无表情,他抽了张纸递给旁边泪流满面的宁晏:“注定没有结果,他们不该开始。”
宁晏红着眼眶接过纸,对他露出一个笑。似酸似甜,寂寞又满足。
少年的他为这个父亲私生子的来到感到快乐。他怪异地渴望看到父母撕破对方的脸。可惜他低估了成年人。母亲为了面子毫无芥蒂地接受下来,一家人再次找到平衡点,代价是宁晏被迫承受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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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被锁着,在这里过个假期,也不是不可以。
宁晏意外地抬头,红彤彤的眼里蒙着水汽,像只委屈的兔子。他仰视宁文川,眼里写满理所当然:“可你喜欢吃辣。”
两个人坐在地上,头挨着头,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宁晏抬眼,他哥抿着唇,冷着脸,粗糙的指腹划过敏感的患处。药膏清凉,却让肌肤发烫,燥得他的心也微微颤抖。几缕黑发搭在宁文川凸起的眉骨上,发梢戳着浓密的睫毛。他被蛊惑般伸手,轻轻撩开发丝。宁文川一顿,继续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