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满是粘液和血的卵。
那颗卵两头尖中间宽,足有他两个拳头那么大,散发着某种奇异的信息素气味。在林墨视线触及它后,这颗卵轻轻地摇晃了下,像在克制而欣喜地和他打招呼。
这是我的孩子。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荡起阵阵涟漪。
林墨愣愣地俯下身,双手捧起这颗自己产下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细看他的手臂还在发抖。
卵里充满了半凝固的营养液,有青黑色幼年虫体的形状,幼虫在卵衣里兴奋地转了一圈,然后将身体贴近了虫母这侧。可惜卵壳太厚了,不能让它看清虫母的样子,也不能让林墨看清卵里的情况。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失去意识前,林墨低垂眼睑,最后将卵捧到面前,侧脸温柔地蹭了蹭,不顾鲜血和粘液的沾染,他捧着自己初生的孩子,蜷缩在洁白柔软的产床里。
黑暗里延伸出无数藤蔓,在洞壁、地面结出人头一样大的花朵。
这一朵朵或盛放或闭合的花不论品种,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不是像盆就是像瓶,它们也确实发挥着类似的作用。
层层叠叠的花瓣包裹的不是花蕊,而是盛满了略显粘稠的汁液。
一道人影伫立在光线与黑暗交接的角落,那人久久未动,凝视着这些违背自然常理而在地底依旧娇艳绽放的花,仿若与石壁化为一体。
半晌,他缓步向前,暗淡的光线打在他身上,勾勒出麻木冷漠的一张脸。
这些日子里林墨瘦了很多。锁骨、腕骨突出明显,原本流畅的脸部线条也变得骨感,这和他腹部的隆起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怪异的不协调感。
他停在那片艳丽的花丛前,伸手拂过一朵深蓝色的碗状花,伸手蘸了一点花心的蜜,然后放入口中轻吮。
“真是,花蜜吗……”
要产出这么多的蜜,这些花怕不是早早就开始打童工……额,花会自己产蜜吗?
林墨混沌的大脑一下子宕机了,放空半天后用辐射变异说服了自己。
带着淡淡花香的甜在口中仍留有余味,林墨舔了舔唇,回想起这种独特的味道自己其实并不陌生。
以前被困在虫堆里时,林墨常常会大汗淋漓,消耗体力,事后虫族会用口器把一些液体送进他嘴里,他在迷糊间也会本能地咽下所有东西,只能等醒来后,从嘴里残余的味道推测自己之前咽下过什么。
这种花蜜应该是虫族为虫母准备的营养,均不均衡不知道,但恢复体力很快的。
所以,在那段日子里,林墨不仅没瘦,反而被养得很好。现在没虫照顾了,他就凑合着采些攀附在洞壁上的藤蔓结出的小果子吃,经常吃了上顿睡醒就忘了下顿,不到一周就瘦了这么多。
闻到熟悉的花香,尝到久违的甜味,林墨总算有了些食欲,他捧起一朵花,小口饮啜起来。
他还需要补充能量,为之后的生产积蓄体力。
心满意足的人慢慢悠悠地在地下洞穴里游荡,在某个岔路口,林墨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走——向右是回他的小窝的地方,向左……
林墨看着地面渐渐抬起的坡度,向左,或许是通向地面的方向。
地面,阳光、微风……
明明该是人类最熟悉的,此刻林墨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卵喜欢阴凉且潮湿的环境,但是作为人类的他,是向往阳光和微风的。
他扭动脚尖,向左偏斜,但头却看向了右侧,望着通向地下的那片黑暗。
从诞下第一颗卵后,他进入了产卵期,陆陆续续地进行了数次生产,那些卵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看上去并不是同一族群的。但也不难理解,毕竟它们的父亲看上去也不像同一族群。
在离开前,他认认真真地抚摸检查过每一颗卵,它们堆叠在洞壁边,或反射着荧荧绿光,或自我发光。
有一颗洁白的卵则被摆放在菌丝床中央,拥有和母亲“同床共枕”的资格,那是林墨产下的第一颗卵,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格外艰难的产程和初为虫母的喜悦,那颗卵在他心里总是特别的。
他用丝布围出一个小窝,严严实实地困住那颗卵,生怕那颗活泼的卵在他离开后到处乱滚……
回想完自己严密的措施后,站在岔路口的人心底依旧漫上一股焦虑——本能让虫母不想离开幼年的孩子们,但还有另一种渴望在身体里渐渐觉醒……
越向上走,越可以明显感觉到空气逐渐变干燥,温度也在上升。他扶着洞壁,沿曲折的地下通道前行,脚步越来越快。
在转过一个大弯后,脚下的路陡然上升,然后,他看到碎碎点点的光从洞口覆盖的藤蔓间透射进来。
他没有继续前行,而是低头闭上眼睛,以适应光线的变化。
他听见了洞穴外有风拂过,叶子摇曳着的声响,越来越清晰;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有力……
洞口覆盖的的藤蔓也轻轻摇晃起来,光斑划过洞壁,又扫过一个双眼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