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卫一候在马车旁,等了许久也不?见马车中的人说话,不?由低低开口唤了一声。过了半晌,马车里重新传来动静,只听得太子慢悠悠开口,“前两日让你所查之事,可有线索了?”卫一急忙道:“已查出端倪,只是尚缺少证据。”“唔。”马车中人淡淡应了一声,“加快进度,孤将卫四卫五调给你,还有锦衣卫的贾柯。”卫一有些意外,他们属于?太子暗卫,查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太子很?少将朝廷里的官员与他们放在一处查案。但有些明面上的事情也确实?只有这些官员做起来更顺手一些,却也更容易暴露。是以?让他们同?朝廷官员一道办案,实?则是一把双刃剑,若非事态重大或是紧急,殿下不?会?这样安排。卫一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恭敬回答,“是,属下们定会?竭尽全力。”晏温“嗯”了一声,淡淡道:“你去吧。”李福安一直站在远处吹冷风,待看到卫一走了,感觉到四周的暗卫似乎也都?撤走了,他才?长舒一口气提了提Jing神,朝马车走过去。刚到马车旁,他就听里面的男人问他,“谢家?那个三小姐的资料,明日你重新呈上来给孤。”李福安愣了一下,“那资料殿下不?是说不?需要了么?”他说完,默默在自己嘴上扇了一巴掌,急忙改口,“是,老奴明日一早就给殿下找来。”前段时间殿下突然问起他,关于?谢尚书家?是否有一个因身体不?好?久居寺庙的三小姐。李福安自然听过这件事,忙说确有其人,只是听说那姑娘命薄,在今年还未翻过年的时候,便香消玉殒了,只是当时谢家?正在给嫡长子准备亲事,此事便压了下来。也是李福安作?为太子身边第一内侍,自是有些手眼?通天的本事,这朝野之事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第一时间知道此事。当时晏温就问他那谢家?三小姐是不?是同?公主一个年岁,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便让他去将人的资料找来。只是他刚将资料造册打?算呈给太子的时候,丝织节当日,殿下出去喝了一场酒,在雨夜中回来后,便告诉他,那资料不?用准备了。李福安没敢多问,忙将那册子收了起来。如今,他再一回想这一桩桩一件件,再加之今日在酒楼殿下独自离席那么久,又遇到公主在酒楼,他突然明白了过来。心底自然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但他作?为太子内侍,自然面上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也知道该守口如瓶。可公主明日便要进宫,准备纳采了,殿下……李福安微微抬眼?,朝马车里看了一眼?,没敢再出声。沈若怜在被裴词安抱出酒楼,坐上马车后,到底没忍住,悄悄掉了两滴泪。待到裴词安同?酒楼老板和下属交代完,上了马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眼?眶泛红的样子。裴词安动作?一顿,沉默了下来,无声地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沈若怜身体里的酒意还未完全散去,情绪还有些不?受自己理智的控制,她见裴词安这样,忍不?住又想哭了。她觉得心里好?乱啊,又隐隐有些难过,不?知道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呀。她越想越难过,忍不?住低着头,小小地啜泣起来。半晌,她听见对面男人轻叹了一声,坐到她身旁来,小心翼翼扶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细细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沈若怜透过泪眼?朦胧的眼?眸,看到他眼?底复杂的神色,她忽然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一切。她张了张嘴,认命地想,要不?就同?他坦白了吧,趁着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她觉得他那么好?,自己不?该耽搁他。然而她才?刚张口准备说话,裴词安似有所感一般,轻声道:“臣知道,公主是因为不?喜欢孙小姐,而太子殿下又执意要娶她,才?同?殿下闹矛盾的。”他看着她,眼?里满是疼惜和不?忍,“公主此刻难过,定也是因为自己的兄长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缘故吧。”沈若怜眼?底的情绪晃动,有些怔怔地看着他,就听他继续说:“公主喝了酒,情绪不?能自已,所以?激动了些,没关系,回去好?好?睡一觉,待到明日,公主先回宫,等过两日,臣就与父母进宫去求亲了。”沈若怜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她觉得裴词安好?好?啊,他真的好?好?啊,她的那些话忽然就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她看着他,嘴唇轻轻抿起,噙着眼?泪点了点头,轻声道:“好?。”马车在公主府门口停住,沈若怜身上已恢复了些力气,她扶着裴词安下了马车,“我自己走吧。”“好?。”两人在马车边面对面站定,裴词安看着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去吧,秋容出来接你我就放心了,披风你先披着,回去了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沈若怜看着裴词安,他的温柔就和今夜的月光一样。
她想了想,“要不?……你送我进去吧。”裴词安笑看着她,没问为什?么。“好?。”两人一道朝公主府内走去,裴词安接过秋容手里的灯,将沈若怜护在避风的一侧。月色柔和,府里花草树木都?变得静谧而温柔。沈若怜看了看身侧的男人,还是决定同?他开口,“词安,我……”裴词安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沈若怜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脚底下的路,小声同?他说:“过两日我们就要走六礼了,可……可你知道吧,我其实?……我其实?只把你当做朋友,就和小薇薇一样,我不?想瞒你,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