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昏暗的烛光过于暧昧,也许是药物中带着致幻的成分,陆诃兰在洪沉放下药物之后站起身,从背后搂住了他健硕的腰。
陆诃兰剩下的话语消散在唇舌交缠的水声中。洪沉的吻带着不容置
陆诃兰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控制不住去想洪沉,想他是否有其他亲人朋友,面对着他们是否会展颜欢笑,他除了漠然不动的神情,是否会对着某一个人,流露出爱或者恨?
“你”
陆诃兰仰头看他,默不作声地将上衣脱下了。洪沉半蹲下来,开始在他腰侧上抹药。
于是陆诃兰又想起了那条河,想起那条带走血污,带走他每一个秘密的河,还有河边闭口不言的洪沉。
他与沈彦峥亲密无间,却似乎从未了解过彼此,他们就像隔着蒙蒙的雾,隔着蜿蜒细长的河,离得很近,却又跨不过去。
他会恪守教义,戒荤禁酒,每日认真祷告,按时做早晚课。
待他醒来,却发现自己被这个男人给救了。救了人的洪沉依然沉默,像一潭幽深的湖水,他看不透。
与自己的同门不同,陆诃兰总是穿得很保守,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掩盖得密不透风。认识他的人于是都夸赞他温和内敛,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为了埋藏罪恶的秘密。
“你知道海浪怎么起伏,云涛怎么翻涌吗?”陆诃兰踮起脚,贴近了他的脸,呼吸灼热混乱,“肏我。你要是不行,我就回帮会叫大夫开一副春药来。”
他话音刚落,洪沉就动了。高大的男人一把勾住他的腰,将他带倒在床上。陆诃兰低喘一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洪沉便伸手脱去了他的裤子。
洪沉。陆诃兰想起第一次遇见他,这个高大沉默的丐帮弟子背对着月光,冷峻的轮廓带着一种绝对的,极具威压的男性力量。那时的陆诃兰受了重伤,倒在地上,从面前的男人身上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下意识绷紧身体。他颤抖着手,想要去够落在身旁的弯刀,可最终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距离沈彦峥离开已过了一月。这天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四周寂静无声,陆诃兰捂着腰侧的伤口,靠坐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下微微喘息,漆黑的树影在他头顶摇晃,像一只手试图抓住些什么。洪沉站在他身边,就在刚刚,这个男人又一次救了他。
屋内的烛火被点亮,陆诃兰深吸了口窗外传入的草木香,捂着伤口,坐在了洪沉的木床上。室内的摆设透着粗犷的气息,陆诃兰摸了摸床头,手下是粗糙古朴的触感。他看着洪沉背对他,为他翻找伤药。陆诃兰不自觉盯着洪沉宽厚的背,他披在身后的长发被烛光照得又黑又亮,随着动作而轻微晃动。
洪沉的屋子藏在密林之中,像一个深山中的隐者。陆诃兰踏进屋子的那一刻有种奇妙的预感,他似乎将从此刻开始,彻底进入洪沉的世界。
他也会杀很多人,飞溅的鲜血把白袍都染脏。
“脱掉。”他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洪沉找到了伤药,站起身走到床前,高大的黑影将陆诃兰笼罩其中。
陆诃兰咬紧下唇,绷紧身体,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看洪沉。内心的欲动与负罪感交织碰撞,搅得他神识不清,脑子一片混乱。
陆诃兰嗅着被子里沈彦峥残留的气息,猛然间被脑海中的想象惊出一身冷汗,一股巨大的负罪感填满了他的心脏,他急促喘息几声,揪紧了被子,再次将脸深深地埋入被褥之间。
陆诃兰仰起脸看向洪沉,黑暗中他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已在心里想象出了他此刻的模样。陆诃兰知道此时他应该再说上那已经讲烂了的一句“谢谢你救了我”,可这一天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他看着洪沉被黑暗勾勒出的深邃轮廓,对上男人鹰隼一般的双眼,话到嘴边,变成了:“带我回家吧。”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常年焚香——那是为了防止有没处理好的血腥味被沈彦峥察觉,而勤快沐浴更衣,也是为了换下那些沾染血迹的衣服。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洪沉终于抬起了头,他拿起包扎后剩余的绷带和药物,起身离开。
洪沉低着头,为了看清陆诃兰腰侧的伤口,脑袋与他的胸膛贴得很近,近得陆诃兰能感受到洪沉身上宛如野兽蛰伏的气息。洪沉的指腹带着厚厚的茧,抚过他腰侧的肌肤,一股酥麻的痒意直直窜入脑海,让他控制不住微微颤栗。
于是洪沉回头去看他,陆诃兰歪着脑袋仰着脸,与高大的男人对视。陆诃兰皮肤很白,脸蛋皎洁无暇,有着秀气的鼻梁与小巧的下巴,他浅灰色的眼睛大而明亮,在烛火的照耀下仿佛浸在水中的琉璃珠。
“你总是一个人,也不爱说话,”陆诃兰开了口,他的嗓音带着不可言喻的沙哑,“你没有想过要与另外一个人一起生活吗?”
洪沉转过了身,正面对着陆诃兰。陆诃兰看着洪沉精壮的身躯,裸露出来的上半身绣满海浪与云雾,一条狰狞怒目的游龙翻腾其中。他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上青色的龙身,洪沉没有阻止他。陆诃兰的手停在怒目的龙头上,抬头看向男人黑沉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