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尉又说:「诸位都曾经历si劫,才能活到这时候,此时不思杀敌,像个妇人哭哭啼啼简直侮辱si去的将士们!」
「荒谬,岂有为将者弃士卒而自己逃走的道理?」赵括轻轻训斥道。
赵王与赵括都明白,赵国被诸国孤立,与秦人僵持至此已是强弩之末,而赵括的目的便是发挥疲军最後的作用。
「辰儿,我军与秦军间的差异,你心里应当有底。」赵括敛容,凝重的彷佛要交代大事,让马辰不禁一颤。他说:「我军大败後,白起肯定要求趁势挥军邯郸,他的声势将对范睢造成威胁,范睢必会拚命阻拦,再者秦赵之战,双方皆元气大伤,秦王也明白这点。等到秦王想在兴兵入邯郸,赵国上下同仇敌忾,诸国为免唇亡齿寒也会尽力襄助。」
赵括对马辰的分析很是赞同,他说:「说得很好,但为父的确不如白起。」
赵括也回礼,随即遣散众人,为明日突围作准备。这个结果正是赵王派赵括来的原因,yu在泥沼中找寻突破口,必须先让将士si而无悔。
亦即赵军回去的路已被拦断,因此赵括才要向都尉们陈述利弊,让他们为突围作好万全准备。
「辰儿,来的甚好,我正想与叙谈。」
马辰稍作停顿,说起七计,但赵括却示意他止住。
「陛下与朝中谋臣不愚,不过这也是我身後之事了。」赵括叹道,彷佛已见到自己的结局。
「怎麽如此突然?」马辰嘀咕道,又不敢不从,他略为沉y,说道:「道者我军与秦军相同,天、地者不如秦军,将者父亲不b白起差,法者未若秦人严苛、严明。」
「您使用了离间计?」马辰惊讶地问。
「父亲,辰儿必护您脱困,顺利回到邯郸。」
「此情此景,生si之交,我为底下士卒感到愧疚。」赵括不待马辰反驳,他指着黑压压的山岭,细数道:「韩王山绝岭不可攀越,丹水亦被霸占,四边皆被秦军牢牢围困。为父原本想顺着这条路通至长平关,与守备关上的士卒合击秦人,但长平关、故关全被攻下,白起的速度远b我想的还快。」
自赵括接受换将的命令,便让儿子赵辰改姓为马,不让别人知道他们有关系。
「父亲,我听说有个信使出去了,那是给陛下的求援信吗?」
「那封信救不了我们,但能救赵国。」赵括把方才营帐中的话覆述一次。
这番话激起众人血x,他们实在被秦人打怕了,需要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众人瞬然起身,齐向赵括拜道:「谨遵上将军号令。」
但彼魏齐之战,b不得现今秦赵之役,此仗两方皆倾国而出,国力上也有不小差异。赵军守备日久,粮草难以接济,秦军补给线虽长,军中却不曾断炊,长此下来,在无外援情况下便能看出谁胜谁负。
白起颔首:「说得甚好。」
但他仍有狐疑,「若情势不如父亲所想,该当如何?」
「上将军,您还未就寝吗?」一名骑兵都尉向赵括走来。
「晚了,去歇息吧,别累着。」
若能用自己的躯t守卫境内的家人,这些人皆抱着si不足惜的意念。
篝火照着马辰踅起的眉头,赵括望向盘据不知多少秦兵的黝黑山间,「那封信是详述这里情形的战报,陛下将会拿它作为击败秦军的筹码。我预料,大战结束後,范睢身旁的人将开始进谗言,白起会陪我们一同殉葬。」
风吹山壁,飕飕回荡,轧倒士卒最後的乡愁。赵括的命令由上而下传递,让众人知道明日行动,尽管突围成功的机会渺茫,各部仍昂起一丝斗志。
道即士卒对国家的向心力,两军皆愿为国亡;天时、地利更为明显,所有要点几乎落在秦军手上;论将军的才能,马辰当然不觉得他父亲b白起差;但说起军令法律,难以见到奋勇舍身如秦军的部队。
白起又如何,难道真有不si之身吗?俺一命,他也一命,打起来都公平,凭什麽俺手下人b不得秦卒。」
赵括莞尔,一手放在他的肩上,「何其幸运,大战在即,我还能与儿子谈上几句。辰儿,你认同为父的计策吗?」
赵括在闷热的营帐外来回踱步,望着黑漆漆的韩王山,所有出口都被秦军把持,山上必然都是伏兵。昔日庞涓败走马陵,也是入此山谷险地,被弩箭ssi,赵括忖自己也落入同样困境。
「父亲、上将军,军中不谈亲情。」
「父亲为何染上伤悲,这非上将军该有的风范。」马辰问。
「能遇旷世大战,乃武夫之福。」老都尉忍不住泫然,诚服道:「上将军,我这条老命全交给您了!」
马辰知道赵括心意已决,断不能更改。
赵括研析至此,不得不让马辰佩服。范睢是秦王当前的红人,为秦王集权做过相当大的贡献,因此与白起争势并不奇怪。
「不然,辰儿,为父考考你,《孙子》说五事七计,你可否用来评断我们与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