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安稳地坐到了桌子旁边。他慢里斯条地摆弄着手上的刀叉,举手投足间依旧如往常一样优雅,一点也看不出已经两天多没怎么吃东西了。
普拉瑞斯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就好像是心被西里斯握着一样,西里斯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坦白来说,他真的还没有想过他们已经该到这一步但是西里斯都提了,他自己好像也没有到硬要拒绝的心思
可是——
普拉瑞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甚至都不敢去看西里斯一眼,双手也有些不安地捏着银色的叉子。完全没有发现坐在他对面的西里斯早就注意到了他的那些小表情小动作,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小翅膀。”西里斯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神游的普拉瑞斯甚至都没有完全回过神来,有些懵懂的抬起了头。
西里斯看着对方清澈剔透的眼神,心头突然闪过了一丝“罪恶感”,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心中涌出了更多的“占有欲”。西里斯抿了抿唇,他觉得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还别说,这种“钓鱼”的感觉还真不错,难怪当初普拉瑞斯就是不直接告白呢。
而后西里斯用一种他从未用过的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普拉瑞斯,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受尽磨难的可怜小狗,语气也跟着委屈巴巴的:“我知道我很过分我就连名义上的家人也没有了,就是想和你更亲近一点点而已你要是觉得很为难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没,没有。”普拉瑞斯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一句“名义上的家人也没有了”上面,这让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没有很好地顾及西里斯的心情,有点慌张地解释:“我不是这样想的,我”
西里斯没有让普拉瑞斯继续说下去,而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用一种略有些失落的声音说到:“没事,我先去洗个澡,总感觉烘干咒的效果不是很好。”
还没等普拉瑞斯开口,西里斯就飞速拿上东西前走进了浴室。
斯拉格霍恩庄园占地面积很广,但是可惜家里人口不怎么多。普拉瑞斯的房间是梵妮莎刚刚怀孕的时候,弗拉库斯和她一起为未来的孩子设计的。为了方便舒适,除了卧室之外,房间还有独立的书房和浴室。浴室也弄得很漂亮,甚至还有一个嵌入式的浴缸。
随着浴室里传来了水声,普拉瑞斯也放下了手中的叉子。要是往常的话,他一定能够发现西里斯的这点小心思。但是今天先是目睹了西里斯的那些伤,而后又陪着他离家出走。
普拉瑞斯虽然知道布莱克家族给西里斯带来的痛苦,但是他很难完全感同身受那种脱离之后的快乐和自由。甚至因为自己对家庭的认知比较积极乐观,所以还会觉得即便是脱离了一个糟糕的家庭之后,应该还是会有些难过悲伤的。
所以现在的普拉瑞斯完全没有意识到西里斯只沉浸在脱逃的快乐和对新关系的渴望当中,难过和痛苦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这也让他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在西里斯面前表现出“对他的犹豫”。
就在这个时候,浴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砰”的巨响。
普拉瑞斯的思绪被打断了,响声听起来很像是被绊倒所发出的声音。这可把普拉瑞斯吓了一跳,西里斯该不会是体力不支或者伤口严重了吧?
也来不及想其它的,普拉瑞斯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往浴室冲去。途中叫了几声西里斯的名字,也没有人回应,这让他更加慌张了。好在浴室的门没有锁,然而推开门的时候,普拉瑞斯的脑袋彻底宕机了。
浴室弥漫着浓郁的水汽,水汽和热气在空气中交织着,凝结成一层薄薄的雾气,将整个浴室笼罩其中。水汽在镜子上凝结成水滴,模糊了镜子里的倒影。墙壁上的瓷砖也被水汽笼罩,映出了朦胧的光影。
西里斯并没有坐在泡在浴缸中,甚至浴缸都没有灌水。他站在花洒下面,一点也没有被“突然闯进浴室”的人给吓到,或者说普拉瑞斯的脚步和声音那么明显,他显然早有准备,甚至露出了一个懒洋洋的笑容。
只能说隔着浓浓的水雾,其实普拉瑞斯也只看了大概,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转过了身子。
眼见人就要往外跑,西里斯慢慢悠悠地叫住了他:“普拉,过来。”
普拉瑞斯停住了脚步,手不自觉地抓住了门框。他觉得那些水雾好像变成了火焰一样,在灼烧着他的脊背。明明已经知道了这是西里斯故意的,但是还是会因为他的声音而停下来。
“我挺疼的。”西里斯的语调微微上挑,硬是把一句问句说的不容人拒绝:“你帮帮我,好不好?”
现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得只能听见水流落在瓷砖上的声音。
普拉瑞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好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过身慢吞吞地往西里斯的方向走。柔和的水汽在肌肤上轻轻拂过,如同一种温柔的抚摸。
越是是靠近西里斯,普拉瑞斯就越是像被施了咒一样,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眼睛也只半眯着,不敢乱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