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遗憾,“这么巧?”
眼前是绿茵茵的一片,树木参天,枝桠交错,树叶遮天蔽日,底下杂草丛生,灌木倒得横七竖八,偶尔从林子深处传来几道怪异的叫声,环境说不出的凄苦潦倒。
一路上我们都没人说话,期间我看蔡队脸部肌肉轻微抖动,看得出来他是想做出一个和蔼的表情说点什么来打破死一般的沉寂,只不过这样沉重的事情让他也无法故作轻松。
“行吧。”我也不打算跟张强瞎扯,虽然觉得没能住上隔壁有些遗憾,可是隔壁他喜欢的那点风景其实都算不上张强家的,是人家租户自己弄的,我心里也算稍微平衡了下,掏出手机迅速向张强支付宝转了六千块。说我就租这间,暂时租半年,多的钱是当生活费。
张强原本还是不肯收,但见我垮下脸来,怕我生气就没在推辞。
“这么奇怪?”在如今电子产品泛滥网络覆盖如此广泛,大部分人揣个手机就可以走遍全中国,现金已经成为了一种累赘的信息时代,居然还有坚持用现金结算的新新人类,的确是不多见,“多嘴问一句,他该不会是什么在逃嫌犯之类的危险人物吧。”
我大概猜到他要带我去的地方,脸上越来越没有血色。
不过听张强说得这么笃定,心里就起了点试一试的心思。
这时蔡志宏才打破平静的边说边打开车门跳下车。
“不是吧,我见过他一次,觉得他人挺好的。当时他好像恰好在楼上住下,听说我要去当兵,特意下来塞了我一千块钱红包,还拍着我的肩膀夸我好样的,说中华好儿郎应当为祖国的边疆贡献力量。”
结果见他推开门说,“文清,你是不是很想要住隔壁那间?”
开了足足有两个小时,车子终于在一块平坦视野辽阔的土路边停下。
我转过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目之所及视野极辽阔,往下是偌大的峡谷,往前是绵延的山峰,而与我所处之地与之相对的山头,一排排黑色的墓碑整齐划一的矗立在青绿之间,遥遥望去若隐若现。
张强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他来这里住的时间很少,别看他在这里租了这么久,我爸妈遇到他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这其中有至少三次还是为了缴房租,他不用微信转账,从来都是用现金结算。”
张强一看这个金额,吓了一跳,连忙推脱说,他让我来玩不是为了让我租他家房子,我家再是靠房间收点租子钱也不能赚战友的钱。
没有看到墓碑,我很难相信这是他最后安息的地方。
真这么好说话吗?我迟疑的想。
这是怎么回事?我双目空洞无神的看着他,我不明白蔡队为什么不直接带我去见他,而是带我来这里。
“不是巧,这人算是我们家老顾客,从我当兵前就租着,一年一年的租。现在算起来该有三四年了吧,你看见阳台上的三角梅跟秋千了吗?都是租房子的人自己弄的。”
我肯定的点点头。
“到了,下车吧。”
我坐在后座上盯着泛白的指尖迟迟没有动,直到蔡队弯腰敲了敲车窗,我才如梦方醒般颤抖着手推开车门,下车借着扶手的力量才勉强站稳。
车子在森然绿荫中行驶,从柏油马路驶到泥泞山道,朝着深山,越驶越寂静,越驶越偏僻。
说来很神奇,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频频看我,好像很想和我说话的样子。
蔡志宏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想点,但想
“那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现在就住他隔壁,以后要有机会碰见他,你可以直接跟他说想和他换个房间,我觉得他会答应的。他人真的挺好说话的,相信我。”
“敢情他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吧?”不然普通租客谁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蔡队看出我的疑虑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瞎想,他们长眠的地方不在这里。”说着他指了指他的前方道,“他们在哪儿。”
恰好他阿妈在楼下喊他,他便急匆匆的下楼,可是没几秒,我又听见咚咚咚他跑回来的声音,我正奇怪是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拿掉了。
张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才不可能,我才不是那种人。”
隐隐中对张强口中那个颇神秘的男人有些好奇。
我调侃道,“你确定不是被他那一千块钱的红包给收买了?”
果然是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太久,腿容易软。
我当然知道张强就是热心肠单纯的邀请我过来玩,可是我觉得战友归战友,友情自然记心中,但是账是一码归一码。
我问张强,“所有的房间都看了,旁边那间为什么不打开给看看,我觉得那间不错。”
张强说,“那间屋子已经租出去了。”
乱中有序,看起来十分蓬勃生动。三角梅旁边挂了个半圆的透明小秋千,离木制围栏大概一米远,目测刚好够一个成人屁股坐在秋千里,腿搭在围栏上,在日暮时分泡上一杯热茶,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荡看日出,想想都够悠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