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电灯跌落在地,而秦闻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屁股下坐碎的白色粉末。
两束白光能让所示范围更大,先前祁瑶只能看到断断续续的画面,现在却能清楚地将墙壁上刻着的景象纳入眼里。
秦闻正扶着他肩膀,试图稳稳当当地踩上那块布满湿润青苔的大石头。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吓到了纪乔,性情又恢复成没心没肺的爽朗状,“不好意思啊,你先扶我一下,我看看能不能上去。”
狭窄的窟里回荡着祁瑶解释死窟成因的说话声。
祁瑶在上去站稳后的第一时间下了定论,她提着的电灯照到角落里不少积在一处的骷髅头,“这个程度的骨头说明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的心跳,“大晚上的,你不怕我碰瓷你突发心脏病吗?”
“我艹。”秦闻忍无可忍,站起来就大有一副要打架的意思,“死人了你负责吗?你t还有没有良心啊。”
最后两个字的尾音咬得格外重。
“闭嘴。”应玄行只抬眼扫了他们一圈,带着警告意味。
他们离得近,仿佛气息都交织在一处,纪乔又闻到应玄行身上那阵初遇的异香,是淡淡的草木香,意外地让人放松心神。
如此,秦闻也不好再说什么。
纪乔弯腰刚想拿起一块白骨,不料指尖刚捏住一角,骨头瞬间碎掉了。
既然银竹是如此珍贵的蛇,能饲养它的估计也并非一般人。纪乔心念一动,问道,“你们苗疆人都这么好吗?”
闻声,纪乔停下研究白骨的动作,沿着祁瑶指的方向望去。
祁瑶忙翻包找出消毒用品和纱布递过去,应玄行就用它们替纪乔进行简单的消毒包扎。
“以前的人在家里有不能劳动的老人,他们又不想赡养,就会把老人丢在山崖边的隐蔽的洞窟里任其自生自灭,后来传下去又有了不同做法,但都是将人困死在这里不让出去。”祁瑶用电灯照两边泛着潮气的墙壁,竟然发觉有奇怪的图案和文字,“纪乔,你看,这像什么?”
“……谢谢。”
等血流干了,他扔垃圾一样随便丢弃了干瘪的蛇头,腾出干净的手牵着纪乔回座位,温声安抚道,“玄斓的血能缓解它们自己的毒的发作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回到寨子,寨里有能解毒的草药。”
青石经年累月遭水流打磨,最中间凹下去一个柔软的弧度,虽然滑,但是也能勉强站住脚。秦闻在石块上立住后就离洞穴的实地很近了,中间只横隔了点距离,他俯身轻易地攀住洞里的泥地边缘,三两下就爬上去。
“它只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应玄行扯着纱布绑了个结,顺势解释银竹疲惫的原因,“银竹在苗寨算是百年难遇的品种蛇,因此其他蛇多少都会敬畏它,它其实一直有在和玄斓的领头蛇沟通,只不过你们听不懂。刚才我让你带着它下去,就是担心你受伤。”
以前的皇朝和部落多多少少都会留下有文字记载的古籍或者在墙壁上作画来证明自己存在过,
秦闻欲言又止,嘴巴张合间就见应玄行捡起那个死不瞑目的蛇头,握拳捏紧,还带着余温的蛇血就顺着应玄行掌心的纹理滴在纪乔伤口上。
其他人马上被他那边吸去了注意力,离秦闻最近的纪乔下意识后退一步,祁瑶脸色一白,杨骈几乎是跟着发出害怕的气音。
话落到此处,他挑了挑眉,“苗寨有三个规矩,本来等你们入寨就会有人来说。既然提到,我就先说了。”
纪乔逗了它几次,小蛇都恹恹地不理他。
同纪乔猜想的一样,那群蛇果然是在畏惧银竹。纪乔对应玄行的善意不明所以,只能归结为这种属于热心肠的苗民。
纪乔递给他一盏电灯。
像是听到笑话,“这个天气能开进寨子已经不容易了,现在你告诉老子要原路返回?放屁。”
“这是……壁画?”纪乔微微睁大了眼睛。
应玄行闲散摸着银竹蛇头的手顿了顿,接话,“不是,这分人。不过在苗寨,大家都挺好的。就是……”
祁瑶拧眉拉他坐下。
但现在纪乔怕啊,他们是瞒着应玄行偷偷跑出来的。
“你不会有事的,信我。”
银竹伏在应玄行腕上瞌睡,像还在记仇那桩飞蛇案,赌气般向纪乔的方位别开脑袋。
翻过提心吊胆的一页,大家都筋疲力尽,坐定后不由安静下来。杨骈抵着车窗睡觉,秦闻打了个哈欠,祁瑶忙碌地回短信,纪乔则只能乖乖伸出手让应玄行治疗。
好一阵,他抖着手拿起残余的一小块白色物体,几乎不需要力气就能揉碎成粉。这时秦闻的余光才瞥见暗无天日的泥地上零零散散落着一堆白骨,不知道是鸟兽的,还是属于人的。
常言道,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秦闻这时还在因为攀成功而欣悦地笑,当他转身把灯照向洞穴深处那刻,笑意立刻死寂般凝在嘴角,喉间干哑地吓出一声尖叫。
“死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