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裴将军来了。”
“不见。”成帝放下手中的茶盏,拉过方无涯的手捂在肚子上,神态倦懒。
成帝休朝七日,前朝的事都扔给了舒明远去做,裴修齐还气的跑来打抱不平,教成帝公报私仇,下旨指去了西大营巡查,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
走的时候成帝还去送了一回,瞧着裴修齐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情大好,仗着自家皇叔偏宠,笑的分外得意。
此时一回京就跑了来,他才不见。
“裴将军想是有急事回禀陛下?”方无涯低声劝道。
成帝这一个月都宿在他这里,政事能推就推,宫里也生了些流言蜚语,暗指他媚上惑主。
“不会。”成帝冷哼一声,“你之前不在京中,不了解修齐,他哪天要是正儿八经上了折子,那才是有了不得的军国大事。现在这样跑进宫来,只能是和皇叔有关。”
方无涯是在酉阳长大,对京中人物只了解个大概,闻言也不敢轻易搭话,成帝安安静静的在人怀里眯了片刻,忽的开口,让人去都堂叫了舒明远来。
方无涯不解,“陛下?”
“一回来就想把皇叔圈在身边,朕偏不让他如意。”成帝坐起来,眉眼带了几分狡黠,“方卿,你且看着。”
方无涯在清心殿有些无措地看着成帝和裴修齐吵起来。
这两个人幼稚的很,像三岁孩童,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成帝倒还从容一些,抽空在争吵间隙抿茶润喉。
舒明远坐在一侧,伸手将桌上的残局收拾了起来,唇边挂着笑,状似认真的听着二人争吵,见方无涯局促无措,招呼人一同对弈。
“王爷不劝劝吗?”
舒明远重新捏了枚黑子在指尖,偏头看了眼吵得正热闹的两人。“修齐有分寸的。”
说罢又看向方无涯,心里暗叹,“陛下这些日子在你这里,前朝流言众多,你莫要在意。”
“本君……我明白。”
“君后去世之后,陛下难免伤怀,何况身怀龙裔,心思总是敏感多变的。子嗣之事你也不必担忧,待陛下生下这个孩子,便会临幸后宫了。”
“我明白的。”方无涯扭头去看成帝,那九五之尊惬意地抚着肚子抿着茶,三言两句惹得裴修齐跟炸了毛的猫一样。
舒明远显然是习惯了,又见裴修齐冲他打手势示意没事,他就叫了崔厚上前,从人手中拿了个掐丝珐琅的匣子递给方无涯。
“这是临江仙新出的一套饰品,算是见面礼。”
方无涯接过让方黎收了起来,“谢王爷。”
舒明远颔首又落下一子,一局还未结束,此时正是胶着缠斗的时候,可他心思已经转到那边的裴修齐身上。
又想起自己忙于政事许久未见自家女儿,那边两个人还幼稚的很,也不知道为着一块玉的去向怎么就能争上这么许久。
“王爷?”
见舒明远迟迟没有动作,方无涯低低唤了一声。
舒明远回神,歉意地笑笑,手中黑子斟酌一番后落下,低咳两声,崔厚就上前换了舒明远手中的茶。
“阿远,怎么好端端的咳起来了?”裴修齐耳尖,听到舒明远的低咳就扔下了成帝,三两步跑到舒明远身侧,探了探人额头,又抓着人的手放在掌心。
舒明远两次分娩都在冬天,又都不顺利,到底伤了身子,如今稍有风吹草动裴修齐一颗心就提的老高。
“无事……”
“皇叔,你也不管管他!”
成帝紧跟着气冲冲地走过来,在舒明远身侧坐下,顺手接过崔厚手里的茶,喝了口尝出滋味,分辨出是舒明远常喝的药茶,一时间又觉得羞赧,吩咐崔厚再去拿一盏过来。
看起来怒气冲天,大抵是吵输了。
“陛下金口玉言,愿赌服输,怎么现在还想不认账了?”
裴修齐得意洋洋,看见舒明远瞥过来的视线更是恨不得将尾巴翘到天上去,将抱着怀里的匣子推到舒明远面前。“阿远,好东西呢,等回家了给你做个坠子带上。”
成帝哼哼两声,很不爽,“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裴修齐闻言挑高了眉,在方无涯面前还是给人留了几分面子,只是将匣子又拿在手上晃了晃。
“陛下今日心情很好。”
“吵输了,还好?”
舒明远笑而不语,裴修齐皱着鼻子,低声嘟囔,“臣是个粗人,能从陛下口中杀出来,不就是陛下放水了么,还不是为了明远的东西。”
成帝怒目而视,舒明远笑着打圆场,让崔厚把东西拿过来,“臣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即将端午,给陛下备了只香囊,驱蚊虫的。”
裴修齐没忘记自己的最终目的,将舒明远往怀里一揽,“陛下霸占阿远半个多月,也该还给臣了吧?”
“出息,就知道赖在皇叔身边。”
成帝这下心情是全然的开心放松,挥挥手赶人,“行了行了,快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