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属下不敢。”谢必安无所畏惧地将佩剑往地上一扔,“若殿下执意要赶我走,就请用这把剑杀了我。”
“殿下,我们这就回府休息。”谢必安伸出手想要扶他。
老天爷跟李承泽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明明已经得到了解脱,为什么又要将他拉回这个世界。他不想去争,更不想去害人,他只是想好好地睡一觉,为什么连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都不能满足。
“你走吧,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侍卫。”
谢必安无畏地看着李承泽,双眼在屋内烛火的照耀下透着亮光。李承泽被这道光看得有些心虚,他不是习武之人,无一丝武艺傍身,手竟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抖动。
这一磕似乎撞在了李承泽心上,将他的心也跟着撞碎。
“不急。”李承泽没有躺下,而是冲他说,“你去将府上的银票全都拿来。”
马车驶了一炷香后回到王府,谢必安将车驾停下,冲车内说道:“殿下,到了。”
“殿下不开心了?”
他将谢必安的剑从剑鞘抽出抵在他脖颈之上,冷声问:“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李承泽闻声终于睁开了眼,对上谢必安担忧的目光,扯出一丝微笑安慰他:“我没事,到家了吗?”
车内没有回应。
“去就是了。”
“我不想再争皇位了,也用不到你们,拿着钱,去寻个好出路吧,跟在我身边不会有好结果的。”李承泽苦笑一声,失魂落魄地在床上坐下,似乎又感受到了毒药入腹那如千刀万剐的剧痛。
李承泽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未在李承泽口中出现过。
谢必安背着李承泽回到卧房,将他轻轻在床上放下。
“殿下还杀我吗?”谢必安问。
“殿下,您到底怎么了?从相府出来后人便一直不太对劲。”
“殿下?殿下?”谢必安又叫了几声,李承泽依旧没有回应。
“回家。”李承泽重复了一遍。
李承泽慌忙将剑往地上一扔,眼中含着泪水,指着他谢必安破口大骂:“你不要命了吗!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你收好吧,不必给我。”
“殿下!属下不知做错了什么您要赶我走!”谢必安大惊失色急忙跪下,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磕,发出咚的一声声响,连地板都在跟着晃动。
谢必安急忙将车帘掀起,便见李承泽已经缩着身子在马车上睡着了。他的脸色很白,像是生了病般的惨白。
自己为主,谢必安为仆,但此时李承泽脸上却显出一丝慌乱。他心道也必须给谢必安一个解释,平白无故赶对方走确实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近人情。
见李承泽下不去手,谢必安主动将脖颈向前一靠,剑锋刺破喉结下的皮肉,鲜血似流水似地淌出,滴在他的衣领之上。
谢必安是上一世陪李承泽走到最后的人,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可以无条件信任之人。李承泽知道自己重活不一世也逃脱不过不得好死的命运,因此他无论如何都要将谢必安保全下来。
“我背您回去。”
“殿下觉得我是因为您未来可能会做皇帝,才死心塌地地跟着您的吗?”谢必安问。
李承泽强忍着泪水,故作严肃说:“你没错,只是我不需要你了。”
谢必安豁地一下站起,向前靠了一步,离李承泽只有咫尺之遥。
李承泽坐了起来,整了整衣摆道:“没什么,我只是太累了。”
“是!”
谢必安托起李承泽的双腿,将他稳稳地背在了身上。二人向府内走去,下人们见此情形诧异地张大了嘴。谢必安见状大喝一声:“都退下!”众人急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你放肆!”李承泽红着眼眶盯冲他呵斥。
“我没有这想你,但我确实用不到你了。你走吧,我再也不
李承泽蜷着身子像只猫似的在马车内躺下,闭上眼睛听着车轮在地板上压过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在为他的生命作最后的计时。半天毒发身亡,用来交代后事也足够了。
李承泽没有承认,说道:“不,见到你,我很开心。”
“殿下,您要钱干什么?”
“殿下,您好好休息,我在门口守着。”
“殿下?”谢必安瞪大了眼睛。
“嗯。”李承泽嗯了一声,忽然抬手勾住了谢必安的脖子,将脸贴上他的胸膛,眼睛透过车帘看向外面,带着无尽的哀伤说:“谢必安,我太累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殿下,您在撒谎。”谢必安抬起头,对上李承泽的眼睛,大喊一声。
谢必安心中一急,顾不得主仆有别,急忙冲进车内拍了拍李承泽的肩,焦急地叫着:“殿下!殿下!”
谢必安知道李承泽将钱都放在哪里,未出片刻便抱着一个木盒回来递给李承泽,“殿下,一共五十万两,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