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终究是开口了。
“周刺史,你来抱吧。”
每一个字,都异常艰涩。
周淮林自然是马上就将梁璎接了过来,虽然能感受到从对面男人释放出的抗力,好在他到底是将人递了过来。
抱着自己的人一换,梁璎马上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里,脑袋更是紧紧地贴着周淮林的胸口。
她这会儿疼痛已经好了许多,刚刚正疼的时候,她真的觉着自己像是要死了一般。
周淮林也感觉到她恢復了几分Jing神,一边抱着她赶路一边问她:“好点了没,现在还疼吗?”
梁璎依着他问话的顺序,先点头,再摇头,然后又乖乖地靠近了他的怀里。
周淮林微微松了口气,让她好生休息着,也不再问她话。
几人就停在了不远处的一间客栈里。
等大夫来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的梁璎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没有一开始那么苍白。
大夫把脉过后,又认真询问了梁璎当时的感受、以往有没有这样过之类的,最后得出了心悸的结论,拿出药丸让梁璎先服了两颗。
“怎么会突然之间发这么个病?”
与床边的众人隔着距离站在窗边的魏琰突然开口问。
这问题倒是把大夫难住了:“要说诱因就比较难说了,天气、情志、饮食,都是有可能有关联的。”
梁璎想了想,倒是没觉着这其中有什么特殊的,真要说起来,可能就是身体已经适应了江南的温暖,一时间承受不住京城的寒冷。
大夫开了药,又将方才给梁璎服用过的药丸都留了下来,嘱咐梁璎随身带着,若是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便含服两粒。
他离开后,狭小的房间就只剩下了三人。
周淮林起身,对仍旧在窗边站着的男人拱手:“多谢皇上出手相救。”没提魏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救了梁璎是事实。
魏琰的目光终于从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的梁璎身上转开:“我也只是正好碰巧路过。”他顿了顿,“既然已经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自然是没人挽留他的,甚至床上的人一眼都没看他。
魏琰步出房间后,脚步放得很慢。
他好像听到了屋里的男人在说话。
“我们多休息两日再出发如何?若是路上再犯了病就难办。”
他的脚步更缓了,有一会儿没听到动静,应该是梁璎在回復。
然后才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哄她:“乖,就算是不适应京城的天气也不在乎这两天了。还是多休养两天稳妥一些,以后我们就不冬天来了,好不好?”
再没有动静了,但是男人没有再劝,那就是梁璎也同意了。
魏琰重新抬步离开。
此刻宫里却也是乱作一团。
暗卫将太子生病的消息传给魏琰后,就见他们一向稳定从容的皇帝,失了方寸一般地奔向太子的宫中。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几乎都在太子的宫中了。
床上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孩子,这会儿双眼紧闭,脸色通红,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
魏琰就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目光一下也没有从文杞的脸上移开过。
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他怎么能……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
魏琰的手越握越紧,不能有事,他的文杞绝对不能有事。
在那边商议了好久的太医们,终于派出一人来给魏琰禀告。
老太医心里直打鼓,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皇上。”
刚开口,床边坐着的人就看了过来。
泛着红色血丝的眼睛看过来时,老太医的心被震得一惊。大魏这位皇帝向来以宽厚仁慈为名,让人几乎都忘了,那也是斗倒了萧党的狠厉之人。
他当即跪倒在地:“恕臣等无能,未能找到太子殿下昏迷的原因。”
他说这话的时候,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他觉着自己仿佛已经被凌迟。
可等了一会儿听到的,却是魏琰姑且算是平和的声音:“诸位都是大魏医术的佼佼者,太子的身体乃国之根基,朕只能交给你们了。”
比起帝王的愤怒,那话里更多的是一位父亲的无奈、心焦和恳切。
不光是他,他身后的太医们亦是动容,纷纷跪倒在地:“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东宫这几日都笼罩在一层忧愁与药味中,来往的下人们无一不都是愁眉苦脸的。
宫内外进出的人都是严格排查。
第三天的时候,薛凝来了。
“皇后娘娘。”见了她,大家纷纷行礼。
薛凝脸色不太好,点头后冷冷问道:“皇上在里面吗?”
魏琰自然是在的,他这几日就没从这里离开过,一向勤政的他已经好几日没去早朝了,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
薛凝得了肯定的回答后又开口:“还烦请公公帮我通报一声。”
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