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牧之收紧双臂,牢牢搂紧他,他心底也有无数个好想你,但他张了张嘴巴,还是没说出口。周围人来人往,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但他们不在乎。分别让思念刻骨,年轻的孩子相拥着,爱了就不顾一切。“你瘦了,”不知抱了多久,易知秋稍微放开他,他是如此了解,仅仅环一把腰,就知道娄牧之的变化。娄牧之笑得露出小梨涡:“还好。”高三辛苦,压力大,作业多,易知秋都知道,他觉得心疼,又不好表现太过,拉好了行李,问他:“先去吃早点,想吃什么?”“你呢,”娄牧之反问。易知秋笑得娇憨:“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娄牧之想掐他的脸,揉一把,又忍住了,他说:“蒸饺。”两人去了最常去的那家早点铺,小巷的路不好走,积雪堆了一寸厚,易知秋走在前,他每踏过的一块青石板,积攒的冰雪就不复存在。娄牧之落后他半步,因着这样走,到了店铺门口鞋也没shi,反倒是易知秋,裤腿已经chao了一片,嘴唇有点发紫。担心人给冻病了,娄牧之抽了几张纸巾,就要弯下腰帮易知秋擦裤腿。“不用,”易知秋把脚缩回去:“我不冷。”娄牧之被他抓着手动不了,只好侧头问老板:“请问店里有暖风机么?”两人是铺子的熟客,老板认识他们,他从厨房里抬出一个铁盆,笑着说:“今天停电了,不过我烧了碳火,先暖暖脚。”火盆靠近,立马传来了热意,易知秋一丁点都不冷了。翻着菜单,无论娄牧之问想吃什么,易知秋统统回答都可以,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他脸上。在老板的热情推荐下,点了两碗热汤面,一笼水晶蒸饺。汤面很快就端上来了,白瓷碗盈开一团白茫雾气,窗外银雪簌簌,室内的温度被炭盆烘得暖和,两人面对面坐着,眼睛,嘴角都带着满满的笑意。易知秋说起了大学生活,他找了一个兼职,做家教,每周上课三次,学生是一个读初二的小妹妹。他又说起社团活动,放假前的一个星期,他们系组织了一次新星歌手大赛,易知秋还拿了二等奖。他说话的时候,娄牧之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跟他比起来,娄牧之的生活就枯燥多了,每天三点一线,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没有娄牧之参与的时光,他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他,仿佛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周边的客人谈论闲言碎语,街道车辆络绎不绝,巷子口还传来了戏曲声,只是这一切似乎与他们无关,他们眼里只容得下彼此。
易知秋从桌子底伸过手,悄悄握住娄牧之的,以十指相扣的方式。这个亲密姿势藏在宽大的衣袖底下,他们从早点铺往游乐园走。不远处的宋小狮朝这边招手,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对方。宋小狮身旁还有一个女生,她穿了超短裙,白色长靴,配一件驼色大衣,眉眼长得恬静。第一眼看过去,很像梁靖冉。“姚静,”宋小狮笑着介绍:“我女朋友。”小女生挽着宋小狮的胳膊,笑得露出糯米牙,文静却落落大方。这时候王煜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叫柏一闻,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薄唇高鼻,眉眼深邃,他穿一件做工Jing细的黑色缎面大衣,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奢侈品,就是他的手表,lvcea,宝石绿表带衬得他气度华美,他走路的姿态十分优雅,身处闹市中也悠闲得仿佛在逛自家花园。自从何致生和王煜大吵一架后,他就断了王煜的生活费,好在大学生的时间还算充裕,王煜申请了助学金,平时在保龄球俱乐部做兼职,柏一闻是俱乐部的老板,还是这家游乐园的股东。寒暑假是高峰期,游乐园的门票不好买,这次多亏柏一闻帮忙,才能搞定五张票。对面走来一个年轻小哥,西装革履,到了柏一闻面前:“柏哥,您的票。”“谢谢,”柏一闻接过,转手就给了王煜:“难得来一次,带你的朋友好好玩。”他的声音很好听,缓慢低沉,如陈年佳酿般醇厚,裹着黄金岁月的味道。王煜翻看票面,左上方辟出一角低调的金色,他有点吃惊:“普通票就可以了,您怎么买啊。”身后的几个人眼睛一下就亮了。柏一闻朝他一笑:“省下排队的时间,你们可以多玩一会儿。”王煜捏着那五张票,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想了想说要转账,他刚拿出手机,就被柏一闻推回去,他话里带笑地说:“从你工资里扣。”游乐园热闹非凡,大门两旁的过道有许多小商贩,卖头箍,卖荧光棒,卖饮料薯条,娄牧之年纪最小,大家把他当弟弟照顾,姚静看什么都有趣,于是把高三的弟弟领进商店,挑零食去了。“谁啊?”易知秋搭着王煜肩膀,冲柏一闻的背影仰下巴:“看起来挺有来头的。”“俱乐部的老板,”王煜揉了揉鼻子:“我顶头上司。”“上司还管你买票?”易知秋问。“他人好呗。”话才出口,王煜就有点心虚。宋小狮带了女朋友,见王煜和易知秋“寡家孤人”,他一边炫耀自己媳妇儿一边调侃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