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竟似乎也并不准备继续享受钓鱼的乐趣,用一开始就准备好的两块石头把鱼竿卡住,然后走到苏禾身边坐了下来。
梁竟不回答,
知道他不会主动开口,梁竟先问了一句:“听说你家世很不得了,几乎都是警察或者军队里的高官啊?”一开口就问了个苏禾最不感觉兴趣也是最反感的问题。
“听谁说的?”苏禾连眉也没皱一下。
梁竟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深沉地说了一句:“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怎么会当警察的?还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话说一半,梁竟突然停了下来。
“虽然每年都会有无数人诅咒他生儿子没屁眼……”梁竟支起一条腿,眯起眼看着已经快要完全沉入海平面的太阳。
说着这样的话,梁竟脸上是漠然的表情,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怨恨,但是可能是早已经习惯了。
“你呢?”
但总比光着好。只不过苏禾穿是了衬衫,梁竟只穿了内裤,显然是拿内裤当泳裤穿。
“送我进监狱的,是我那死鬼老爸。”
“结果还真灵验了,而且是加倍的报应,一连三个儿子全死了,年龄最大的那个好像也没超过20岁,缺德事干多了,总归要还的。现在要不是只剩下我了,他根本不会管我死活。”
“你知道我是怎么坐牢的吗?”
又是一场无意义的对话,而苏禾悲哀的发现,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才几天而已……难道这也算一种精神控制?
苏禾也抬头看他,傍晚最后一抹阳光刺得他眯起眼,在逆光中,看到梁竟微微扬起的嘴角。
两人坐在沙滩上,海水不时地冲刷到脚边,凉凉的,感觉倒也不错。
也许是阳光太过温暖,将一切渲染的都太过美好,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却也突然让他打了个冷战……
半晌之后,他突然问了一句:“你想把我怎么样?”他觉得,现在问这个问题应该差不多了。
苏禾没说话,有点有气无力地看着前方。像是一场闹剧,发泄过后他也冷静下来了,他和梁竟也恢复成之前的状况,一个是绑匪,一个是“纪念品”。
“要不要聊聊?”梁竟问,并没有要回答苏禾刚才的问题的意思。
“那老家伙知道我会跑,所以先想办法把我弄进监狱,等到他那边安排好了再把我直接弄回去,所以我在出狱前自己先跑了,气死他!”
梁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禾着实震惊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看梁竟。
他这种苦中作乐的精神倒让苏禾有几分敬佩,虽然不想跟梁竟多废唇舌,但他还是问一句:“回去当流氓老大,不比你现在当混混好?”
等待鱼上钩的时间异常的沉默和漫长,梁竟安静地拿着钓竿,两眼盯着水面神情异常的专注。
而苏禾像是已经饿过了头,对食物的向往已经不是那么强烈。
虽然每个犯罪份子基本都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因为是梁竟,似乎让人连安慰的理由都没有了。苏禾有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所以只能沉默。
苏禾回忆了一下,他记得梁竟的入狱罪名是——“诈骗”。
苏禾冷哼一声。
梁竟就知道他生气了。这位监狱长脾气看上去挺不错,其实挺容易生气的,但即使生气了,也通常会憋在肚子里,长此以往,性格扭曲是肯定的。
苏禾无语,不知道这算不算共识。
梁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钓竿,把几种鱼食捏在一起装到鱼钩上,看上去很专业。
苏禾也没看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有说不的权利么?”
苏禾转过头不再看梁竟,盯着海面一脸阴沉。
于是,梁竟自我牺牲了一把,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梁竟笑了,“你说呢?”
“监狱里消息灵通人的很多。”
“好了!”他站起来用力把鱼线甩到海里,“今天的晚饭就全靠它了。”
“那老头想抓我回去继承他的帮派。”梁竟讽刺一笑,“那老东西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精力还挺旺盛,生了不少,我是他喝醉了之后跟酒店里的服务员生的孩子,我妈连情妇都算不上,而我顶多是个不小心乱性后的产物,是连家门都进不了的野种。”
“诈骗?”梁竟撇了一下嘴,“靠!说我抢劫还差不多!”
苏禾别开头,忍不住皱眉,几乎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声:“操!”
但是苏禾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什么意思?”
没有说话,梁竟缓缓回过头看着他。
夕阳在海面上洒下一片金黄,海浪声和海鸟的叫声此起彼伏相互呼应着,没有城市的喧哗和叫嚣,像是一个世外之地,短暂地供他们躲藏着。
不过这似乎跟男人的作风和感觉不太相符,如果是抢劫,或许更能让人接受。
梁竟突然问,苏禾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侧过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