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刚刚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最先打破清晨宁静的是几声断断续续的鸡鸣。
接着是一阵遥远的钟声,像是从小区巷子的深处传来,短暂地出现又快速地消失。便民小区的老树下有张长椅,树旁几名年迈的老人开始了每日一成不变的晨练。他们穿着早已褪色却干净整洁的棉衣,动作缓慢而有节奏,像与老树共享同一种呼吸频率。老人脸上的皱纹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沟壑纵横,仿佛每一道皱纹都刻着一个不可言说的故事。
郝平潭疲倦地睁开眼,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被刺眼的阳光射到了眼。
见甄称心家的破窗帘果然一点也不遮光,他在心中咒骂了几句,接着双手撑床坐起身子。
他穿上拖鞋走出卧室,一眼就瞧见在客厅沙发里窝着的甄称心。
她的身子微微蜷曲,一头乱发如柔软的乌云散落在肩膀,晨光透过阳台洒在她清秀的面庞上,如画一般勾勒出她的憨俏模样。
她的眉梢微动,嘴角轻巧上扬,手指微微蜷曲,浅浅地握住沙发边缘。似在梦中发生了许多美好的事情,她的表情显得分外甜蜜与单纯,配合上乖巧憨态的睡姿,让她整个人如同小猫伸懒腰般慵懒又自在。
“睡得像猪。”郝平潭呢喃细语,站在沙发边上看了好一会儿。
等到终于看够了,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向阳台,收起晾晒干净的衣物,这时候也懒得讲究隐私,拐了个弯借着墙角无人能看见,旁若无人地换起衣物。
当然这一行动的前提是某个人睡得像猪一样,不然他才不放心当着色鬼的面做这事呢。
等他收拾完毕掩好大门,老旧的木门懂事地吱了一下便收声,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仔细聆听只剩下甄称心缓慢轻柔的呼吸声,窗外的天光也弱了几分。
郝平潭步下楼,走出单元门后站在洒过水的水泥地面上,止不住地呵气摩挲手臂。不知道是因为身在城西换了个陌生环境不适应,还是因为往日这个时间他都窝在温暖的家里,习惯了恒温空调与地暖的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早春的寒气。
幸运的是便民小区的人气旺盛,才凌晨五点左右,小区的街道上就出现来来往往的影子。穿着橙色背心的大妈将手里高粱杆做的扫帚挥舞得沙沙作响,她一边扫地,一边和旁边运垃圾的大爷聊着日常。大爷骑着一辆吱吱呀呀的三轮推车,车上堆满了昨日居民们丢弃的垃圾袋,脸上露出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
远处走来几个人挑着扁担,扁担两端挂着大筐小筐的绿色蔬菜,菜叶上冒着露水,他们的步伐稳健,边走边小声吆喝,声音大小恰到好处,没一会儿便有居民上前询问挑拣。路牙子旁几个大爷大妈挎着塑料袋踱步,有的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牵着睡眼惺忪的小孙子孙女,一堆人像是商量好的,悠闲地走着,时不时停下来互相寒暄几句,估计是结伴去买菜,Jing神奕奕的,脸上挂着早晨独有的平和与满足。
小区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和生活方式,他们互相交织,共同演奏出美妙生动充满活力的乐谱。
郝平潭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心中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悸动。突地想起甄称心这让人不省心的家伙,默默有些理解为何她要住在破旧的便民小区里头。
估计是怕寂寞。
可他观察力惊人的同时显然不够深入群众。
大爷大妈们并不懂什么是奢侈高端的牌子,却也不妨碍她们一眼便扫视到面容Jing致、身板挺直的美貌男子。要知道在主要组成人群是中老幼的便民小区里,像郝平潭这样风姿卓越、打眼惹人的人物,绝对会第一时间被大爷大妈扒住。
果然她们小声嘀咕没一会儿,便有一热情好客的大妈凑到了郝平潭的跟前。
“哎哟,哎哟,这谁家的俊zun小伙啊,俺们这地方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俊zun的小伙哩。”李大妈见郝平潭站在5栋的楼底下,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她伸出手像是想要抚摸郝平潭身上的大衣料子,却没真的碰上,手指与大衣保持着一指的距离。
“小伙子,你是白老头家的不?”
李大妈听说住在5栋5楼的白老头女儿最近嫁给了市里的公务员,工作稳定不说,人还长得端正大气,可把白老头那个老家伙给得意坏了。她虽然没有亲眼瞧见,但老朋友们都说白老头最近走路都带风,那家伙,和人说话只能看见他的下巴,三句离不开一个“我女婿”呢。
所以李大妈估摸这俊小伙准是白老头的公务员女婿了。
经过甄称心的折磨,郝平潭对他人的耐心都变多不少,见大妈没有一上来就动手动脚,他温和地摇头:“我不认识什么白老头。”
李大妈没想到自己竟然猜错了,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惊讶。
“这…”她回头望向身后的老朋友们求救,见其中一人给她比了个「2」的手势,这才恍然大悟地长叹一口。
“哎哟,我就说嘛,小伙子你别介意啊,这五栋最近出名的就白老头一家,大妈这才搞错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