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自我怀疑中无法自拔,现在竟有人说我很会画画?
也许他只是客套话吧,我恶意地猜想着,可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因为这句「客套话」窃喜起来。
我在笔记本一页空白纸上,用铅笔画了一群q版小绵羊在被一只斗j眼的大野狼追赶的cha画,撕下来传给陈星皓。
我趁着老师面向黑板,迅速丢到隔壁桌上,我没去看陈星皓的脸,但我听见他低低的笑声传来,过了一会儿,他把纸递回来给我。
他在背面又再次画了一只跟他课本上原本画的那只差不多的小羊,只是这次多了一只大野狼,也模仿我画成斗j眼的,只是一样看起来身tb例不均,歪歪扭扭的。
我莞尔一笑,难得地感觉心情不错,我将纸张抚平,小心翼翼地收进资料夹里。
我们没有再说话或传纸,一路到了下课。
十五岁的我站在殡仪馆的礼厅,不敢去看挂着妈妈遗照的那幅相框。
线香cha在香炉里燃烧,泛红的光点上堆积了香灰,犹如戴着一顶灰se高帽,随着时间流逝,骤然脱落下来,无声地掉在香炉里。
冷空气裹挟着佛经声,伴随丝丝缕缕的白烟袅袅升空,旋转着翳入天听。
是叔叔帮忙办的後事,我思索着这笔办丧费,并不确定总共会花多少钱,不过我在网上搜寻过,把一个大概的数字加进了我要还叔叔的所有欠款里。
泪水在眼眶打转,我竭尽全力不想让它落下,但其实我从没一件事办得成的。
只有我在这边守着妈妈,工作人员帮着我一起拆去捆着金纸的橡皮筋,凹折弄散每一张粗糙纸片,丢进铁桶里。
一张张hse纸片被燃烧旺盛的火苗吞噬,在小小的桶子里纵横交错地熔化,化成灰烬,风一吹,轻飘飘地在天地间散去,像是从来不曾在世上存在过,不留半点痕迹。
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
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沉积,它就乾涸;如果它生长,它就凋零。
我常常想,如果我也是临si之人就好了。
在平常的一天,得知自己得了重病,或许生命只剩下一年,或许只剩一个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情也许是期待中夹杂着解脱吧。
所剩时间不多的话,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厌恶的人说我真的讨厌你,不关心他的想法。
如果我即将离世,我就可以不用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不用反复斟酌结果已定的事情,不会在回忆里停滞不前,不用再躲起来偷偷小声哭,能够放声大哭出来。
可是这些为什麽要是我临si之前才可以一一实现呢?
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大吼:「你不过是利用自己的绝望毁掉自己,你既没有耐心,也没有勇气,你现在沮丧发作,你就说你是个没用的人。」
对,这个世界就是会与孤独者为敌,利用漫长的日子消磨他们的心志,在毫无意义的日复一日里混淆所有已经度过的时光,因此使得每一天只剩下昨天、今天和明天,以此来感知时间的存在。
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改变,我被困住了,像是被一条条充满荆棘的藤蔓束缚住,它们逐渐收紧,尖利的刺在我身上留下难以抹灭的伤痕。
好笑的是,有时候看到别人被ai着,被关心着,我都会莫名眼眶sh润想流泪,总是很羡慕、很羡慕。
看到厄运落到本就苦命的人身上我也总是流泪,讨厌自己极强的共情力,讨厌流不完的眼泪,讨厌毫无用处、没有价值的自己。
其实我连一个月的时间也不需要的。
我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可圈可点之处,那些无趣的日常咀嚼起来味同嚼蜡。
我试图去寻找一项能令自己上瘾的东西,菸或酒都好,但我都不喜欢。
似乎内心再怎麽压抑到已临近爆发,也没有可以宣泄的出口,日日消沉着,任凭抑郁将我撕碎。
十七岁的我坐在教室里,下课钟声响起,我才发现我盯着原子笔尖出神了良久,错过了课堂不少重点。
下午放学前是打扫时间,同学们陆续陆续收拾东西,把椅子倒扣在桌上,做自己的打扫工作去了。
我的打扫工作是在外扫区,从教室後方拿了竹扫帚和畚斗,准备再拿上一个黑se垃圾袋就可以去打扫了。
可我找了半天都没看到那黑se卷筒。
卫生gu长要负责检查外扫区垃圾袋班级一周使用数量,不够时是要去学务处卫生组领取的,如今看来,是都被用完也没人去拿。
我在心里深深叹口气,只好先跑去卫生组领一卷黑se垃圾袋回来,再去外扫区。
我们班的外扫区位在c场旁的升旗台右边的草地,等我赶去时,打扫时间剩十几分钟而已。
外扫区安排五个人打扫,此时却一个人也没有,另外几人不知所踪。
我并不惊讶,早就习惯他们经常没来打扫了,就算他们出现,也只是拿扫把随便划拉几下,也不管卫生纠察队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