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潜伏在树上,没有惊动这个危险的小孩,默默观察他要做什么。就在他心里的警惕达到顶峰时,他看到树下这孩子低头,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睛,发出了微微的啜泣声哭了。黑泽阵:“”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看来这小孩并不是什么小老虎,充其量也就是只外强中干的猫崽仔。可能是觉得周围没人,所以小孩的哭声逐渐放开,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给宣泄出来。黑泽阵听了心烦,又怕他引来其他危险的野兽,眼看他哭声又要变大,黑泽阵冷不丁开口:“喂,别哭了。”哭的正在兴头的松田阵平一愣,怔怔地抬起头,泪意盈盈的青蓝色眼睛中映出一道披着光的小小身影。他擦了擦眼泪,不受控制地抽噎一下。可能是乍一见到同龄人,心里的警惕全都消退,带上了亲近之意。而这个小孩身上也有数字,却要比自己干净体面的多,年纪尚幼的松田阵平很快判断出了这个人很强。鬼使神差地,他带着鼻音问:“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哈?”黑泽阵一脸莫名,不耐烦的话在对上那双有些期待和小心翼翼的眼睛时突然卡在了喉咙,他抿了下唇,突然有些心软,却依然恶声恶气:“不是。”青蓝色的眸子黯淡下去,却在下一秒听到他说:“我可不知道你家在哪,能带你回组织就谢天谢地吧。”松田阵平眸子一亮,目光灼灼地盯住了树上那个人。虽然阳光耀得他看不清小孩的脸,但是他觉得这个小朋友一定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好看的人!“叮铃铃铃铃铃铃——”刺耳的闹钟打破宁静,毫不客气地开始扰人清梦。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先于床上那只懒懒伸过来的胳膊将它拿起,手的主人是一位气质清冷凛冽的银发青年,面容苍白姣好,却被一双冷漠的绿色眼睛压住了长相带给人的亲近感。青年看起来也是刚醒,长发有些凌乱,脸侧散落几股粗糙编制的麻花细辫,毛毛躁躁,让他看起来多了些迟钝的稚气。他身上还穿着睡袍,露出一截小腿,瘦削的脚踝处跟腱清晰,踝骨分明,因皮肤过于白透薄弱,隐约能见皮肤下或青或紫的毛细血管。踝上戴着一条鲜明的红绳,绳上挂着一颗金色字母“”,昳丽而Jing致,平白无故让人气血翻涌。这红绳上的“”是去年松田阵平突发奇想去定做的,后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又奇思异想把它做成了脚链,并无理取闹地硬要他戴上。当时琴酒还问,做成项链不好吗,做成脚链这是什么怪癖。松田却只是一脸高深莫测地说着:“你不懂,本质上是不一样的。总之,看在搭档这么多年的份上,满足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心愿吧!”琴酒:为什么我过生日还要满足你的愿望?
虽然又费解又嫌弃,但琴酒最后还是戴上了。在没有触及底线时,他对搭档一直都很纵容。琴酒看了眼时间,又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那人一脸迷茫地寻找闹钟。眼看他要滚下床,琴酒也不提醒,打算看看这货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只可惜琴酒还是高估了他,直到这人连人带被滚到地上了都还睡得跟猪一样,甚至挪动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琴酒忍无可忍,按掉闹钟,弯腰拽住被角一把把被子掀开。被子抽离,脑袋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琴酒丝毫没有怜惜,他把被子一扔,抬腿就要把人踹醒。只是腿才抬起,一股滚烫却突然出现在脚踝处,接触到微凉皮肤,让琴酒有些恶寒。眉头还没皱起,只觉得脚踝被大力拖拽,没有丝毫防备的琴酒瞬间失去了身体重心。眼前一花,在身体倒地之前,琴酒只来得及做好自我保护,没能阻止身边这人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琴酒的肩膀被他牢牢按住,长腿一抬压在琴酒腰上,毛茸茸的黑色脑袋轻车熟路地在胸口蹭了蹭,然后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停住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这人十分顽固地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像是把怀里的人当成的大型的安抚玩偶。琴酒:“”他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还有些喘不动气。他推搡好半天都没能把松田推开,合理怀疑这人身上是不是涂满了胶水。琴酒有些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发呆,连最初来到这里的目的都遗忘到了脑后。“叮铃铃铃铃铃——”床头柜上摆放的黑金色拨盘电话机响起清脆的来电声,琴酒深吸了口气,长臂一伸,硬是把电话接起来了。“喂”对面传来女人慵懒而沙哑的声音,“朗姆又来催我,你们人呢?”琴酒答非所问:“贝尔摩德,你介意我把你干儿子杀掉吗?”“嗯?”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完全掩饰不住那淡淡的少年音里透出的浓浓杀气。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金发女人欣赏美甲的动作一顿,美眸中划过一丝迷惑。她放下指甲刀,丝质的红色长裙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遮住她纤细白皙的小腿。贝尔摩德弯腰拾起电话,慢条斯理地走到落地窗前,深邃的蓝眼睛中如实映出窗外的灯火阑珊,高楼大厦,车流不息,在城市外围亦有高大的烟囱冒着腾腾的灰黑色废气。一条粪便垃圾遍布的废弃街道如一条不可逾越的天堑,不容置喙地将古老的大英城市分割成了明暗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