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书气得胸前起伏,美眸瞪圆,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还学什么厚脸皮,这人不要脸的劲她永远学不来。沈灵书不再同他说话,推搡开他的手,转过身将被子蒙上,多一句话都不愿说。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心里还窝着气,想着把这人熬走,可是后来困意渐渐涌了上来,她眼皮耷拉着支撑不住昏昏入睡,再醒来时已至天亮。可还未待她完全醒来,门外便传来凌霄急促的声音:“殿下,曹家朝这边赶来了,马车这会儿已行至山门下!”沈灵书睡得迷迷糊糊,陡然瞪圆了眼睛,这人怎么还没走?陆执倚着床边,双手环着,低垂着头,俊朗的侧颜如雕如琢。他就这样在这坐了一夜?未对自己做什么?“沈姑娘?”凌霄还在唤。沈灵书骤然回神,才反应过来。她急忙推了推陆执:“你、你快出去!”陆执蓦地被吵醒,俊朗的脸也染上了几分愠怒。沈灵书顾不得他不悦,急忙起身道:“我未婚夫要来了,不能让他看见你在这!”陆执沉着脸,一言不发。外面已经没了凌霄的声音,采茵焦急万分的急促声接替而上:“小侯爷,我家姑娘还未醒,您现在还不能进去!”“小侯爷,姑娘还未梳洗,您真的不能进去!”“听说书儿中毒了,我一定要进去看看才安心,采茵姑娘,让开!”曹澜的声音隔着门缝传了进来。沈灵书面露惊慌,额前的碎发几乎要根根立起来! 抢婚(2)“书儿?我带了大夫来!”“采茵姑娘, 让开!”曹澜的声音犹在耳前,仿佛下一刻就要推门而入!沈灵书心脏处处下跌,她惊慌的差点跌落下床榻。她快速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屋子, 除了床前的桌椅, 只剩下一个破旧的衣橱,连个遮掩隔物的屏风都没有。为今之计, 只能让陆执躲在衣橱后边。沈灵书立刻下地,匆忙踩着鞋袜,连带着将陆执也拉了下去。太子被她两只小手攥着掌心,到底是没忍心拒绝下榻, 只是那脸色黑的不止一点。她声音慌错:“殿下, 你去躲在衣橱后面不要出声,可以么?”陆执皱眉, 低哑的声音隐隐愠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活了二十二栽,还从未有人对他做这种要求。他为储君, 一人之下。这普天之下, 整个大邺没有他不能去不能见的地方。如今她要他像jian夫一般,做贼心虚,屈尊降贵的躲在屏风后。这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令他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窝囊感。昨夜若不是他刚好撞见, 门外那外还能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书儿”?陆执心底的不悦翻江倒海,可眼前小姑娘眼眶急得跟着红了一圈。他的声音到底是缓和了几分:“把鞋袜穿好, 孤去便是。”他对于她,永远会选择一次又一次的妥协。门外采茵支应不住,门被猛地推开。沈灵书重新躺会榻上, 丝衾下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她脸颊chao红, 虚弱的靠在后边。“书儿?”曹澜快步进了屋,见纱帐半掩着, 可依稀能听见里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眼眶动容,整个人后怕极了。“书儿,我带了大夫来,你先忍忍,让大夫先诊脉。”衣橱后的太子静静瞧着这一幕,平静漆黑的眸染上了一抹讽刺。沈灵书没说话,一截雪白的腕子伸出了帘外,大夫顿时搭上诊垫开始探脉。不多时,大夫面露讶异,来时小侯爷说今日要看诊的贵人中毒,性命垂危。可此刻搭脉,脉息已恢复平缓,虽有少许紊乱,可毒素已近乎被清了出去。大夫如实道:“贵人体内毒素已清,只是现在身子虚亏,我这就去替贵人抓药去。”大夫走后,屋内又恢复了平静。沈灵书缩回了手腕,仍旧没有起身拉开帘子的打算,也未主动开口说话。虽然此事是曹氏所为,可她心中到底是存着一口气的。
曹澜虽素日只知道埋头苦读,可也知道书儿在生气,毕竟那芙蓉花是他送的,他也有责任。此刻她身子无碍,他自然是欢喜的,放心的。只是,他心中尚存疑虑——曹澜犹豫问道:“我得到了消息便马不停蹄赶来,看见书儿没事真好。不过书儿体内的毒素是怎么清出去的?”沈灵书听得曹澜此话,那颗因他而紧张慌错的心不禁渐渐沉下去,寒凉至极。她有没有教过他谋害官家女子,是何等罪名,包庇凶手又是何等罪名?她没说,她隐隐有了答案,并且不再抱有希望。与装糊涂的人是说不清道理的,他明显更偏向他的母亲。曹澜眼色痛苦: “我违抗父母之命,去圣人面前求旨赐婚,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白首偕老。我不知道母亲会做这种事,我也很矛盾。我也想为你出口气,可,可要我大义灭亲,我做不到。”“书儿,算我求你了。”沈灵书喉咙“嗯”了声。她现在已经彻底看明白了。曹澜出门之前,想必那曹氏给他灌了好一阵迷魂汤,不用想也知是哭哭啼啼,口口声声说知错,一时糊涂,并拿出多年教养抚育之恩压下去。曹澜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所以才会养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自然不会对生身母亲的哀求不闻不问。在曹澜面前,她日后怕是难求公平。曹氏好狠的一局,就算她这次原谅了曹澜,曹澜承诺日后对自己百依百顺……可她们二人因此事离心,也再难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