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睨着他:“人家都和离一次了,你家还没成,还笑呢,啧。”吴越一张国字脸顿时挤满了委屈。下值的鼓声骤然响起,太子起身朝外走,吴越在身后喊道:“殿下,忙了一下午,咱们去平康坊吃酒啊!”陆执头也没回:“孤有家,不像你。”酉时末刻,太子推开明德殿的门,却没看见沈灵书。他眼色凝了凝,随口问道:“她人呢?”未待殿中侍女回话,一道桃粉色身影从东厢走了出来,此女容色秾丽,纤腰细步,杏眸弯成一道月牙,音色娇媚:“殿下回来了,殿下万福金安,沈姐姐她在东厢呢。”陆执抬眸睨了眼她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料,鬓间的那颗东珠比他赐给袅袅的还要大,一瞬明白了她不是寻常宫女。陆执冷冷问:“你是谁?为何出现在孤的寝殿里。”萧葶娇羞垂眸道:“是沈姐姐将我带回来的,让臣女伺候她与殿下,两个人做个伴。”好啊,袅袅,长本事了。陆执一瞬想起赵冲方才说的趣事,脸色Yin沉,抬步迈入了东厢。 火葬场(4)绕过红木镶嵌花鸟屏风后, 陆执瞧见沈灵书斜倚在罗暗榻,手里翻着一画本子。小姑娘看得认真,连他走进屋也没听见。陆执脸上隐隐愠怒, 走进了些, 沉声道:“看什么呢?”沈灵书掌心抖了抖,那画本子从榻上掉落下去。她下意识想去捡, 却被男人先捡了起来。陆执低头扫过去,题目赫然写着——上京舆图大全。他信手翻过去,上边图文并茂,刻画着京城东西两市, 十二条主街, 八条运河,就连京郊的驿站, 船岸都标注的十分清楚。他眉心拢起:“怎么想起看这个?”沈灵书抬眸看向他,他身上那件墨色纹锦镌金龙纹储君服制还未来得及换下, 皱起的眉眼冷清不近人情, 语气仿佛在审问臣子。顶着这样一道视线,沈灵书心虚的垂下眼眸,唇边哼了声:“随便翻的。”说完, 她便朝他走近了些,讨好的拽了拽他的袖摆, 软声道:“殿下可用过饭了?”陆执想起殿外那一门心思往自己身上盯的女子,冷哼一声,坐在榻上:“饱了。”气饱的。沈灵书见他坐下, 便离开弯下身子想去替他褪去长靴, 可陆执躲了躲,唇边故意道:“让外面那个伺候。”沈灵书身子僵了僵, 突然明白这人浑身的不对劲是为何了。她还没和陆执解释萧葶这件事,可眼前男人尚在气头上,沈灵书只得乖乖听话,唤了声:“萧葶。”萧葶早早候在门口,就等着进来。此刻听见传唤,顿时快步走进去,桃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如水波流动,步步生花。她笑容甜美,福了福身子:“殿下,沈姐姐。”太子手撑在黄花梨桌几上,坐姿散漫,看人时挑起眉的神态矜贵桀骜,语气冷淡问:“会伺候人?”萧葶立刻会意,跪在太子身边,素手微抬,一手抚着他的脚踝,一手褪去黑色的靴子,边温驯道:“臣女在家中常常侍奉父亲母亲,会伺候的。”说完,她又抬起头去解陆执腰间的玉带,动作娴熟妥帖,只是那不安分的指尖若有若无的摩挲过男人的腰身。这暗示的小动作落入陆执眼底,他唇边掀起一抹弧度,食指勾起萧葶的下颌,迫使她微微仰着头。四目相对,郎有意,妾缱绻。沈灵书看着眼前香艳一幕,识趣的退了下去。陆执漫不经心的睨了眼她的背影,眼中的情欲随着那裙角离开而一瞬消散。房间内响起男人冷淡的声音:“自己滚出去,还是孤找人把你送回皇后那。”简单干脆,不含半点怜香惜玉。萧葶小手悬着空中,一双美眸怔着,显然是没反应过来。他,他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难道那眼中的柔情都是装的吗?她贵为萧家嫡女,自幼上京权贵之子对她不是捧着便是吹着,恨不得放进掌心里呵护着,她从没受过这种待遇。可眼前男人是储君,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亦是未来的天子。这样极为尊贵的男人,她即便身为嫡女做那一水儿低声下气的事也没什么不妥的。那些妃子在龙床上伺候圣人,不也如同自己眼下这般吗?有什么好羞耻的!萧葶安慰自己要迅速调节情绪,好去适应眼前男人的身份。她很快脸上挤出了笑容,语调带着娇喘,刻意撩人:“殿下要赶臣女走么?”
陆执低笑了笑,唇边玩味:“怎么,萧四姑娘听不懂话?”萧葶咬咬牙,双腿颤了颤登时跪在地上,那张秾丽娇艳的脸蛋挂着一丝委屈:“殿下为何不给葶儿个机会?”太子讥讽道:“孤虽叫她一声母后,但孤非她亲生,孤的生母早就入了皇陵,你合该清楚自己的身份。”身份。她确实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要冒险行此事。公府嫡女,权贵主母,这些身份可比不上太子妃之位,未来的后位!想清楚这些后,萧葶揉了揉眼圈,显然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半晌,她唇边咬音:“葶儿愿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殿下。”陆执眼中不耐:“要孤再说一次?”萧葶杏眸颤了颤,咬紧下唇:“殿下听葶儿把话说完,葶儿所说的这颗心是指效忠殿下的心。”言下之意,若陆执肯要她,她愿意背叛萧后。良禽择木而栖,姑母权势再高,她也不姓陆。若太子登基继承大统,她虽为太后,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幽居深宫,当个摆设罢了。太子问:“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姑母?她手中毕竟还有一位皇子呢。”萧葶挺胸道:“二殿下中庸之才,怎可与殿下相提并论!”太子眼中起了兴趣,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萧葶抬眸看了眼座上清贵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