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净,吃点东西吧。」其实我的内心很无助,很不知所措。我想换做任何一个十六岁的青少nv,突然被迫转换生活环境,只为了要照顾另一个十六岁的天才少年,都会感到焦虑难安。然而现实的情况,让我不得不坚强,「你吃一口,吃完我就出去,绝对不打扰你。」
「是啊,是我一时间没留意到。」何先生倒也爽快,没有再追问吴净。他站起身,半开玩笑地说:「说实话,我还猜想您是为了周小姐,才愿意回到台湾。毕竟以顶尖的学术环境来说,美国的资源b台湾好上太多。」
他给我的回应依旧是沉默。我呼出一大口气,先是将手中的碗放下,随後ch0u走他手中的笔。下一秒,他抬起头,用平静无波,却异常冰冷的眼神望着我。
别人渴望的、执着的、穷尽一生都追随不到的荣誉,他仅在短短几年的人生中便全数拥有。
他太早成熟,太早长大,太早站在人类的金字塔顶端。
或许是我太烦了,又或许是他想尽快获得安静。他微微张开嘴巴,我立即用汤匙勺一口r0u粥送到他嘴里--没错,在他最惨最狼狈,最自我放逐时,我还真的喂过这家伙。
「出去。」
吴净侧过头,看着我,「她是我的蓉蓉,当然很重要。」
「是啊。」吴净猛然说了这一句,瞬间x1引了我们两人的目光。「我只会因蓉蓉做出改变。」
吴净抗拒地抿起双唇,别过自己的脸庞,不愿意配合我。
声音尽量轻柔地哄:「你要吃点东西。」作为人类,必须吃饭和睡觉。总不能够一辈子都靠打营养针和吊点滴活下去吧?这样,还不如早点si了乾脆。
「看来周小姐是您很重要的人。」
「阿净。」於是我在老爸的安排下,中断了台湾的学业,飞往美国照顾吴净。不是没有其他的人选好照顾吴净,是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多看一眼。
「吴净!」
诊断的结果是:营养不良和过份劳动,需要jg神科医生介入治疗。
我从角落走出来,试图打断他们诡异对话,「何先生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九--」
吴净八岁就离开台湾,到我们十六岁,已过去了整整八年。纵使我们是从婴儿时期就相处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可八年的时光能以冲淡许多的亲昵,更何况他本来就对我很冷漠。之於他,我恐怕是个烦人又愚笨的陌生人。
每天,他都只待在研究室这狭小的密闭空间,拿着铅笔在白纸上画图,将他脑海中所清晰浮现的维度空间,全数画出,并在角落罗列一条条数学公式。
「要是我出去你就会吃东西的话,那我马上出去。但你不会呀!所以我要留在这看你吃饭,或者让我喂你吃。」
从一口到两口,两口到三口……吴净越来越接受我煮的食物。甚至有时候,他会将我留下的半碗r0u粥或面条吃乾净。渐渐,他不再需要让医生过来替他打针补充营养,也不必再用点滴来
被限制去学校,吴净就待在书房,像个木头人,没日没夜的画图、计算、画图、计算。无论我说什麽,他都不应答,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
吴净笑了一下,「你刚才说,为什麽会回到台湾是最後一个问题。所以会不会在台湾任教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包括我,刚到美国的时候,他根本不理会我。
原先不愿与何先生继续交流的吴净停顿片刻,再转身问:「你怎麽会认为,我是为了她回国?」
「周小姐有给我看您们过去的相簿。从相簿里的照片可以看出,您们小时候的感情一定非常好--嗯,现在看来,您们的感情是只增不减。」当着我的面,何先生说出这些分析,真是让我尴尬到脚指抠地,「我认为您很有原则,认定了某件事,就会遵循到最後。唯一的例外,大概只有周小姐吧。她才会影响您做出的所有决定,而您也只会为了她妥协。」
「阿净,吃饭了。」我一手打开他书房的门,一手端着为他熬的瘦r0u粥,「吃点东西好吗?」
十六岁那年,吴净晕倒在大学研究室中,被研究团队的学生发现後,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
我苦恼了好几天,担心冒然地打扰他,会中断他的演算,影响他的研究结果。可转念一想,我还管他呢。命都要没了,还管什麽结果不结果?
靠数学改善了全t人类的生活,却ga0糟了自己的身t,那还有什麽意义?我这个人b较自私,我只要吴净好好的,其他人就自己照顾自己吧。
jg神科医生卯足全力,对他做了很多诊断。详细的名词我ga0不清楚,但简单来讲,他就是厌世。
而为了遵守与他的约定,看着他彻底吞咽後,便迅速离开书房,还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不吃饭、不睡觉,是因为他认为,做这些「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不知道为何而活,更不理解他活下来,究竟是为了什麽。
之後会在台湾任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