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你要处理就处理,不处理也无所谓。」
「我为什麽不知道?他抄的那些,是你十六岁把自己关在书房画的几何图纸。」智商的确限制了我理解吴净在数学领域上的成就,可我能不懂数学,却不会放弃去懂他。
闻言,田嫂拘谨又畏惧地点点头,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不发出半点声响,悄然无声地离开。
「可是,我不喜欢这里。」强行工作运转一整天的吴净,此时此刻露出了疲态,「这里不太适合。」
「会吗?我没有感觉啊。」吴净这麽一说,我还用力嗅了嗅,「应该没有味道吧?我的鼻子有这麽不灵?」
「你不想搬家吗?」
真正要一个人灰心丧志,不是强力地打击他,而是把他带在身边,看着他宛如惊弓之鸟,日日夜夜地害怕,日日夜夜地心惊。可他碍於名声和地位,无法拒绝也无法挣扎。
这栋三层楼的别墅,虽然是吴家的产业,但在我十六岁前往美国之前,都是住在这里生活。这次从美国回来,在吴净不想住回主宅的情况下,我想也不想的,就安排住回到这里。
「为什麽?我选的木纹你不喜欢吗?」
「那些图纸一直都是我整理的。後来,我花了一点钱,请了律师和公证人,一张一张地公证,注册它们的智慧财产权。明天我就打电话给陈律师,让他过来处理你被窃取计算成果的事。」
我绝对,是这个世界,这个宇宙,最理解吴净的人。
「你想要搬家啊?」明明三楼的木地板都听他的话,全部拆掉重新铺过了,他还说什麽有铁锈味……真的是在找我的碴。
而我爸爸近年因身t不好,长期居住在疗养院修养。这次会回国,最主要也是为了他。
「我在乎的,是其他事。对了,你是怎麽知道他抄袭的?」
突然间,吴净没头没尾地说:「你这几天要是有空,可以物se新的房子。不一定是要别墅,高楼大厦也行。」
「你不在乎?」对於吴净的回答,我感到非常荒唐。他是数学家,是研究者,自己的心血被别人窃取,他还跟我说不在乎?
「你是小狗,怎麽可能鼻子不灵?这有可能是我,想到了别的事情。」依然不太想待在这里的吴净转过身,神情难测地走下楼。
原本我是想问他究竟哪里不适合,可看他这样子,觉得问出个所以然好像也没什麽意义。他会这麽
这个问题,早上跟杰森对峙的时候,他也这麽问我--你怎麽能确定我抄袭?
「他想蛊惑我的小狗。」
「你为什麽一直说你无所谓和不在乎?这难道不是你讨厌他的理由?」
杰森会有得到那些图纸的渠道,我也不感到意外。毕竟他是跟着吴净做研究最久的「成员」,很多地方,包括家里的书房,都是对他开了绿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家伙,真是快气si我了。
「我从小就住在这,对这里很熟悉,不太想搬家。」连吴净现在睡的主卧,以前都还是我爸爸居住的房间。为了让吴净睡得舒适才又重新装潢,切合他的起居风格。
「什麽?」我皱起眉头,不太理解。吴净多久没养狗了?唯一养的一次,就是在我们五、六岁的时候,我爸爸买了一只小小的雪那瑞给我们。
吴净似乎不打算回答我的疑问,重复说着:「他想,诱拐我的小狗。」
「那你到底讨厌他什麽?」连抄袭和窃取都能容忍,吴净还会有什麽原因去讨厌杰森?
可是後来吴净对狗毛过敏,那只小狗便匆匆地送给了其他人照顾。
吴净不反对我找陈律师处理掉杰森,却也没支持我这麽做。按我的观察,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是他想再多折磨杰森。
别墅的三楼是宽敞毫无隔间的阁楼,吴净站在楼梯的边缘,听见我的脚步声,说:「就算换了木地板,我还是不喜欢这里。」
「这的确不是我讨厌他的理由。」吴净耸耸肩,说着异常残忍的话:「依照他的才能,窃取我再多的东西,也是个扶不起的烂泥。当年他的博士论文,就是大幅度地窃取我的计算成果,被我直接抓到。不然,他也不会临时放弃去纽约大学任教的机会,多年来在我身边做牛做马。」
「闻起来有一gu铁锈的味道。」
因为杰森抄袭吴净演算结果的事情,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在送走田嫂後,一边呼出一大口气,一边随着吴净的脚步上楼。
「是早知道了没错。」走进主卧室,吴净拆下手上的腕表,「但我不是很在乎。」
然後补了两句:你只是个门外汉,根本什麽都不懂。
最後他会失去往日的光彩,变成平庸到自己厌恶的人。
有时候,我必须承认,哪怕我多麽努力,都无法全面理解吴净。
说起「别的事情」,我忍不住咬牙,追着吴净说起杰森的抄袭:「你早就知道杰森拿你的计算成果去投国际期刊论文了吧?为什麽不早跟我说?就放任他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