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沉棋闭着眼睛低声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不需要他们造反,把气势造起来就好。”
游福突然开口:“朱凌。”
时不虞看他一眼,笑笑不应话。
于是几人都懂了,她的目的并不是要用学子来造反,而是造势。逼着对方杀朱凌来平民愤,可朱凌至今不死,就是有人保他。
她在逼对方出招。
说客到了
有肖奇一开始的提点,再加上罗青依姑娘的吩咐往这些人安排了好几个自己人,大家再气血上头也不往里衝撞,还不和衙役起衝突,最多就是把双手背在身后,挺着胸膛往衙役身上擂,有那忍不住的衙役动了手,那人往地上一滚嚷嚷着喊疼,众目睽睽之下,那衙役自己都要以为是不是下了重手。
可无论外边有多大动静,衙门那张门再未打开。
万霞不知从哪烧了壶热水过来,倒好了让姑娘一一递给几位长者。
真喝在嘴里了他们才知道,这哪是简单一壶热水,里边不知放了多少补药,这一碗喝下去,全身都热起来了。
时不虞却不爱这个味道,捏着鼻子才把一碗水喝完。
游福低声提醒:“有人来了,马车上是皇家标志。”
时不虞立刻想起来言十安说过,沉棋才到京城时在浮生集见的就是宗正少卿,而他此时出现在这里……
脑中快速将这事串连起来,她哪还能不知李晟在打什么主意,立刻道:“应该是宗正少卿。”
话音刚落,就见宗正少卿计晖步下马车来。
沉棋想动,时不虞立刻按住了:“您闭着眼睛装睡,他必是来劝和的,您要应吗?”
沉棋这会都没法多想,只能凭着本心道:“不想应,但如果是他提,就不能不应。”
“您这会发着烧,昏睡着不要醒,若要回他的话,您回得慢些,最好是词不达意。”看着人走近,时不虞低声加快语速:“他是皇室中难得的清醒人,眼下出面未必是他愿意的,您晕着,说不定更合他意。”
沉棋嗯了一声,当即调整呼吸,一眼看着像是真睡着一般。
“老师,您替先生回话,但是不替他做主。”
齐心点点头,见宗正少卿已经走到了学子中间,提醒道:“他对十安有好感,你去替十安迎一下。”
时不虞应是,起身走过去行礼:“小女骆氏,言十安的未婚妻。您请跟我来。”
计晖心情差到极致,也不多言,跟着她来到几人跟前,蹲下看着一身狼狈的老友气急,又无奈:“怎么闹到了这个地步?伤势如何?看过大夫了吗?”
齐心帮忙答话:“大人见谅,阿弟发热得厉害,刚刚才请大夫来看过,昏睡有一会了。大夫说伤势不轻,得将养很长一段时间,并且有好一阵都会头晕呕吐。”
“对自己可真是狠得下手。”计晖探了探额头,热度确实是比常人要高出不少:“这样不行,赶紧把他送回去,我去请个御医来给他瞧瞧。一把岁数了,他还当自己是年轻那会吗?”
“他心里的自己一如从前,从未改变,所以他才能做出今日之事来。年轻时我也敢,可如今,我不如他豁得出去了。”齐心看向年轻时关系极近的故人:“大人呢?如今可还有当年之志?”
计晖沉默下来,呼吸却并不平稳,可见心里的波动有多剧烈。
“一般人请不动我。”
“他们拿大人和阿弟的交情来做伐,大人就甘心?”齐心对上计晖看过来的视线,压低声音道:“那人荼毒大佑的子民,祸害大佑的国运,大佑却还要为他失了民心,值得?”
时不虞隐在帷幔后的脸露出些许讶异,齐心先生这口才,很可以呀!
齐心还在继续说:“大人和我们兄弟俩相识几十年,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被人捧得再高,实则就是个教书的,我们教出来一代代学生,经由学生再教出来一代代学生,最终遍地桃李,一生所求不过如此。我们能用的就是一张嘴,一支笔,比力气可能都不及小儿。遇到讲道理的人还好,遇上不讲理的,除了拿一条命去拚还能如何?大人,您说阿弟他还能如何做?”
计晖长叹一口气:“你们可想过如何收场?”
“没想过,若是收不了,那就不收了。”齐心神情坦荡:“虽然他朱凌一条贱命不值得我们去以命抵命,但要是能借用此事将他砍了,平了民怨,那便值得,为了大佑,我们兄弟愿舍身成仁。大人可有看到,如今,民怨滔天。”
计晖转头看向外边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百姓,他们不如读书人一腔书生意气,和人拚个头破血流也不怕。可他们因为这件事对大佑的失望增加了何止一层,因此吞噬的国运,又有多少?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两国觊觎大佑这块肥rou,若再生内忧,如何是好?
“沉棋情况如何?可能动弹?”
“不能。”齐心立刻道:“一动他就醒,谁想移动他,他就抱着柱子说死也要死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