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岂敢越过贵妃娘娘去。”
朱凌笑了,站起身来走上前,背着双手和他隔着铁栅栏两两相望。
“相国大人想除掉我很久了,如今总算让你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想来应该非常开心。”
章续之看他脸上没有半分着急的神情,不由得眉头微皱,莫不是,贵妃娘娘私下给了他什么话?
朱凌推开未锁住的牢门闲庭信步般走出来,非常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将章续之的帽子掀了,围着他转了两圈,轻笑着凑近:“相国大人还记得,忠勇侯是怎么死的吗?”
章续之脸色顿变。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记得。平了民愤后,相国大人做的好事自也天下皆知,并且证据确凿。有相国大人陪着一起,我不孤单。”
朱凌走回去,不疾不徐的重又将牢门关上,坐回圈椅里,拿起书翻开夹着书签的那页继续看起来。
“朱凌,你此话何意?!”
“相国大人如此聪明,怎么还非得我把这事说破了。”朱凌头也不抬:“自然是鱼死网破,大家一起死的意思。”
“一起死。”章续之呵笑一声:“你还敢让皇上一起死?”
“我人都死了,还会怕这个?你可别拿诛九族来威胁我,诛了便是。”
平静到无波无澜的话语,让章续之后背发凉,这个人,恐怕是真的准备了后手,他是真敢拖着大家一起去死!
朱凌突然又抬起头来朝他一笑:“后招可不在朱然他们身上,不过如果你们要从他们身上着手,也请便,想来他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早死早超生吧。”
章续之双唇紧抿,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来之前他先去请见了皇上,事情闹这么大,皇上正大发雷霆,虽然未将话说尽,但是做了这么多年君臣,他岂会听不明白皇上话语中的暗示,朱凌是不能留了,若杀了他能平息此事,那就杀了。
至于贵妃,哄哄便是,年少时的情分是难得,救命之恩也确实该记着,可比起膝下皇子来说,这点交情算得了什么,而且他们也不是没试图保他不是?
当着贵妃的面没说明的话,君臣俩都用眼神都交流好了,可谁能想到,朱凌并非毫无准备!
“你置贵妃于何地。”
“贵妃可知,你打算要我的命?”朱凌自问自答:“她定是不知,她若是知晓,绝不会同意。”
章续之不知他这自信从何而来,冷哼道:“仗着年少时的情分和救命的恩情得享半生富贵,你还不知足!你若真为贵妃娘娘着想,就该去把这事承担了!我跟你保证,你走之后定保你朱家荣华富贵。”
“我都死了,朱家是不是荣华富贵和我有何关系?”朱凌摆摆手开始赶客:“不必废话,若仍是要我性命,来取便是,我等着。”
章续之紧咬后槽牙,忍着气快步离开,他得赶紧去向皇上禀报,以后怎么弄死朱凌另说,眼下,他不敢冒险。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时不虞得了几波消息,心里有了底。仗着戴了帷帽,她大大的打了个呵欠,这么干等着,实在是累人得很。
游福看向她:“黄昏了。”
“您再早一些问,我都无法说什么,毕竟时间充裕,说不定就让他们想到什么不要脸的法子了呢?可都到这个时间点了……”时不虞轻笑一声:“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杀朱凌。”
沉棋睁开眼睛:“拖了这么久都未杀他,他定是有所倚仗,你确定眼下他不会继续保朱凌?”
“他们若是舍得下朱凌,早就动手了,不会拖到现在。”时不虞看向天边的红霞:“章续之去过刑部大牢了,没多久就匆匆离开。要真是能杀了朱凌,他不会过去,过去了,就是杀不了。”
游福不解:“那你刚才说……”
“只有杀朱凌才能平息此事,并且还能将这事彻底翻篇。可要是死的,不是真的朱凌呢?”时不虞轻声道:“这是眼下他们唯一的法子。”
权衡利弊
齐心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人声喧哗,倒更方便他们说话了。
“当着如此多的人面,他们如何李代桃僵?”
时不虞抬头看去:“天快黑了。”
若是在晚上,确实未必做不到。
游福冷笑:“希望他们别忘了,我是大理正。和朱凌做了这么多年同僚,我知道他长什么样,休想骗过我。”
要说大佑哪处衙门最得民心,无疑是曾大人坐镇的大理寺,他们从不掺和党争,也不站队,隻管处理那些棘手的案子,大理寺公正严明的好名声,全是一个个案子堆出来的。
这点小伎俩,还真瞒不过大理正。
齐心顿时放下心来,可转头一看时不虞的神情他愣了下,看另两人一眼,问:“有何不妥?”
沉棋和游福都看过来。
看她迟疑,隻以为她是小辈不好反对,游福还道:“不必顾忌,只要对案子有利都好说。”
时不虞还真不是在顾忌谁,只是稍微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