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金狐狸晃了晃自己那毛茸茸的尾巴,站起身子自雨棚一跃,回到他面前的木桌上,感受着桌面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莅晨察觉到一丝违和感,可转瞬便给不远处的鬼哭神号引起注意。
妇人揪着一名老者的衣领,透明的泪水纵横在妇人满是风霜的面容上,略凹陷的双颊以及眼窝显示出这人的生活并不理想,早已哭哑的嗓音透出当中的无尽凄凉与悲痛,和其余村民喜气洋洋准备祭典的模样成一大对b。
那名妇人不一会儿便给老者身边的人架走往後拖去,待村长不理会他走远後,妇人才给架着她的壮丁扔到地上,双眼无神地直视远方,半晌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往村北的方向走去。
「虽说这时点提出确实晦气,但也不能断定就是疯言疯语,前阵子不才有几户人家的j无缘无故没了吗?整座村子翻了遍都没看见,说不准就是那妖怪做的??」
妖怪?
被点名的伙计也不好继续聊天,抓了下脑袋後便喊了声告退,y生生将莅晨难得燃起的八卦之魂灭个乾净。
「这??」
二位青年原先聊得好好的,此时无缘无故cha上一个人不免有些尴尬,可一见来人是位身穿白se道袍眼眉温顺的年轻人,谈吐有礼却不疏离,淡se的眼里还带着微微笑意,一看便先起了三分好感,心中的戒备瞬时少了几分,放缓神se问道:「不打扰、不打扰,请问道长有什麽需要帮忙的?」
面上的笑容这会儿是真
「村北的孙娘又来了,真晦气啊。」
「倒霉事?」
语调微微上扬,莅晨给伙计不经意的一句抱怨引起兴趣,想想自己都花银子了,即便没探听到人的消息,听点小道八卦应当不算过分罢。
说没几句嘴就给人捂住,沈稳青年看上去有些慌张,确认对面的人嘴已经捂实後回头对着莅晨陪笑道:「抱歉啊这位道长,我这朋友脑子不太清楚,大概是给太yan晒迷糊了,应是方才周围吵嚷道长听错了,咱们并没有提及这人。」
如此说服自己後,莅晨暂且将师父总在耳边念叨的修道之人不可背後语人是非抛至脑後,兴味盎然地询问道:「小兄弟可否说来听听?」
老板娘对着伙计是一个嘴脸,面对客人又是另个态度,只见前脚一阵狮吼功,後脚老板娘便对他露出千娇百媚的笑,方才凶狠的模样彷佛是一时的眼花或是不知名的幻象。
那是一名妇人的哭喊声。
莅晨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本来还想要多劝几句,但转个念一想,这失了儿子的事主刚刚就在旁边,为何还要舍近求远?
不说难道事情就能当作不存在吗?
伙计搔了搔脸,想来也不是什麽不能讲的事情後正yu开口,然而後方惊天动地的河东狮吼却不容他继续打混0鱼,只见老板娘横眉竖眼,端着酒菜朝伙计这儿吼道:「小曹!都什麽时候了还和客人聊!没看见店里忙活着吗,还不去做事??唉呀、伙计做事手脚不麻利,客人见笑了。」
一提及这话题,最先开口抱怨的那一位青年眼睛顿时一亮,笑道:「说起公子,这可真是咱们琉璃村的村民的福气啊,公子他——」
坐在隔壁桌的其中一名青年呸了声,眼里尽是轻蔑和不屑,随意往声音来源看了下後便重新和同桌之人谈起天来:「成天疯疯癫癫,四处和人说自己的儿子给妖怪捉去!现在可好,还跟村长抱怨了,最近都在准备丰收祭,哪来的时间管这疯言疯语风语!也就公子心肠好会去帮忙她??唉这一去也不晓得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像公子那样的好人实在不多了??」
这一关键字让莅晨无暇再去注意桌面上的小狐狸,脑内所存在的知识使他在一瞬间假设了几个最坏的可能x,赶忙起身走过去打招呼道:「二位兄台,打扰了。」
兴致被毫不留情地扫个乾净,使莅晨好不容易稍稍好起来的心情又荡到谷底,叹出一口浊气正打算就此离开村子,却注意到位於雨棚上的小狐狸正睁着淡蓝se的双眼盯着他瞧。
事还算少吗,明明是一年一次难得的丰收祭,却这麽多倒霉事搅和在一块儿??」
「谢谢,其实是想问些问题——在下对於两位方才说的妖怪有些好奇,不知道能否详细说说?」
「喂喂、快些住嘴!」
「你且住嘴吧!呸呸呸!」
那二人顿时面面相觑,场面沉寂了半晌,最终看上去较为沈稳的青年回应道:「不好意思,对於这件事儿我实在不敢多说,您也晓得今晚就是丰收祭,大夥儿对这类话题都尽可能闭口不谈,就怕触了霉头,来年天公不作美,作物出了差池,希望您t谅t谅。」
眼前的狐狸按理应是灵智未开的一般牲畜,可莅晨却从这目光当中感受到一丝打量的意味,这是一般动物无法给他的感受。
心里这麽想後,莅晨也不再纠结於和眼前两人套取关於妖怪的情报,一转念,想起了方才话中还有个令他在意的词:「既然这样,妖怪一事在下就不再提了,不知方才所说的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