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当东方白见到那漫天妖云滚滚而来时,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蓝礼当年给她讲过的一个段子。一只可笑的猴子?既蠢又苯,还顽固的像一块石头的一只混蛋猴子。东方白早已经记不清蓝礼给她讲过几个版本猴子的故事了。有的英俊潇洒,有的忠心不二,有的嬉笑打闹,有的室外高人。可这些猴子里,最后留下的,依旧是最初的那个。大圣此去意欲为何?踏碎凌霄。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在无数的故事里,这只猴子无疑是脑子最不够用的、也毫无疑问是下场最惨的一只,可在东方白的心里,或许,这只猴子才是最有人情味儿,也最符合她世界观的那只。甚至于,在遇到一些烦恼的时候,东方白也希望自己能化身成一只混世魔猴,拎起铁棒,把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搅他个地覆天翻。可东方白发誓,她真的只是想想。从蓝礼那儿学了一堆乱七八糟知识的她知道,建设永远要比破坏难得多得多。可就是这样。连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都知道不能去做的事情,她那位一向都是风度翩翩、似乎什么困难都难不倒的师傅,居然真的去这么做了?化身魔猿,战他个天翻地覆。砸碎棋盘,管它那洪水滔天!“真的是疯了!”当黎明升起,看到面前尸横遍野的破败城池,怀中抱着孩子的东方白神情冰冷,此时的城市中,还有一些被妖气刺激成Jing的野兽,在啃食尸体上残存的血rou。这些就是你们想要的么?好好的一个大州,一个已经开始普及科技,人道即将昌盛的大州,就这般沦落成妖魔的乐园?周身血丝环绕,一道真气爆发,震死前方一只偷窥其的野狗,东方白抱着婴孩默默向东海的方向行去。这世道究竟怎么了?几个神仙,因为一点意气之争,就能让亿万万无辜之人身死?这公平么?特别是导致这一切出现的罪魁祸首,还是她的师傅和师半个师娘,东方白无法接受。“所以说,神仙这东西,好好的呆在庙里被人供奉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跑到人世间受这红尘之苦啊”蜀中大雨连绵,岷江决了堤,汹涌的洪水中,河妖上岸食人。江陵府横尸遍野,山景野怪冒充申神明,近乎每过十里就可见妖魔作孽。襄阳府外,一条黑龙行洪,雷声滚滚,所过之处草木皆灰。泸州城中,旱魃作孽,水流皆枯,赤地千百,寸草不生。扬州、平江当抱着孩子的东方白,一路行至原本的东海郡时这里已经没有了曾经的临海之地,有的只是一块长宽十米以上的黑字石碑,石碑上书四个大字,大字下方还有着一排注解。天涯海角!“天之崖、海之角、此为界碑,再往前行,Yin阳两隔。”Yin阳两隔?望着面前如同天坠一般的悬崖,东方白神情之中带有一丝回忆。“这就变成Yin间了么,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原本再往前走八百里,才是我武帝城所在之地,之后还能自出海口出海,出海后以轻舟远渡千万里,还能寻得到那蓬莱仙岛才是!”嘴上喃喃自语,东方白的脚步倒是停顿了下来。是啊,那已然是曾经。武帝城,没有了。他师傅亲手毁的。曾经的武道圣地,天下第一雄城,万千武者云集,且有仙人坐镇的武道之城,就如同一堆积木一般,被人轻轻一推,啪的一声碎掉了。武帝城没有了,师傅也没了,自己的家,也就这样消失了。诞下婴孩后,绿衣带着蓝家的一群人入了长生谷,自此与世隔绝,临别时与她说,是要等她家公子来寻她,笑得很温和,温和的让东方白觉得自己被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浑身暖洋洋的。“你娘居然还会笑?”崖壁前,东方白望着自己怀中的婴孩,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是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绿衣笑得那般的灿烂,真的如同一个等候丈夫归家的幸福女子。也是最后一次还不满一月的婴孩,自然不会说话,哪怕他的身子骨自出生起就硬朗的不行,此时被东方白盯着,也只知道傻乐着去抓她的头发。似是被抓的有点疼,东方白神情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又是一个小麻烦。”言语落下,不管身后那群一直跟了一路的和尚,东方白脚下有云朵升起,一步迈出。下一秒,尺丈天涯。一步迈出,自此人已不在人间!滚滚长剑水,入海既消弭。天上的大太阳暖和的吓人,晒得整个东海的水似乎都暖洋洋的。头顶蓝天白云,脚下臭鱼烂虾,走入天涯海角的东方白,此时已然不知身在何处。能见到的,可听到的。就只有那天边悬挂的无穷剑气,还有那一道道破裂的虚空、Yin冷的鬼哭之声、似乎无穷无尽的魔念怒吼,还有那过去大半个月,也迟迟不肯消散的凌云战意。战意重霄!!!与海面上走过千百里后,东方白弯腰捡起乐一本没了封面的破书。好好的一本Jing装表皮,此时破破烂烂如同被十万只蚂蚁啃食过一般,且只要一触碰,期内就会有斩人心魄的剑气涌出。为了捡起这本书,东方白那双可拧断山岳的玉手,被刺的通透。血流不止。“老伊的生死簿?”无视了某个正把她的血滴当nai喝的小家伙,东方白望着手上已然破碎的没了样子的人书,神情变得复杂。生死簿变成了这样,那伊无月的人呢?伊无月不见了,那魔尊重楼,那头象龙,还有她的师傅呢?沉默。无言。把‘扎手’的人书扔进身后的包裹,东方白瞪了一眼还在舔舐自己手上鲜血的小家伙,拎着他继续前行。又向前走了不知几天,海面的尽头浮现了一座小岛。等等,一座?望着前方那突出海面的两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