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一垮,满嘴苦味,大哥您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司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出来喝两杯。”林楠绩心里正乱着,没琢磨透狗皇帝到底啥意思,前路未卜,心里只剩下忐忑了,潦草地点了点头,没往心里去。林楠绩跟着汪德海回了皇宫。狗皇帝是个神经病,心思无从揣测,林楠绩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他凑近汪德海,小声问道:“汪公公,皇上这是,想怎么处置我啊?”汪德海看了林楠绩一眼,一时间没说话。其实汪德海也愁。他都做到大太监都位置上来,揣摩上意向来信手拈来,但他最近恐慌地发现,他现在也不是很懂皇帝的意思了。难道真是人老了?汪德海琢磨着,林楠绩放在御前肯定是不合适了,但看着皇上的反应,也不能发配边疆。冷风乍起,汪德海打了个哆嗦,眼前落下一片叶子。他忽然眼睛一亮,有了!等到汪德海将一把扫帚塞到他怀里时,林楠绩彻底惊呆了。林楠绩看了看扫帚,试探着问道:“汪公公,我以后负责打扫?”被罚了发配苦力活,倒也在意料之中。打扫在宫里其实不算特别重的活,总比大冷天的还要搓衣服的好。汪德海轻咳了一声:“从今天起,你就负责打扫后宫的落叶,直到扫到干净为止。”林楠绩瞪大了眼睛。什么?扫落叶?林楠绩抬头看向树梢,树梢上挂着枯黄的叶子,好一番深秋景色。风一吹,叶子潇潇落下来,四处飞舞。林楠绩顿时露出了生无可恋的神色。汪德海没看林楠绩的表情,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了这么个主意,又能把人调离御前,又能让皇上时不时地见着人。一举两得。连他都觉得缺德!皇上听到后虽然表情耐人寻味,但几乎是立即就同意了。林楠绩握着扫把,难以置信地看向汪德海,不敢相信地问:“这是……”汪德海目光躲闪:“这是皇上的意思。”林楠绩:【哈?】【这个季节扫落叶,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狗皇帝我与你不共戴天!!!】李承铣听着外头的动静,唇角牵起,终于也看到这小太监抓狂的样子了。等过两天再把人调回御前吧。林楠绩领命走后,李承铣把汪德海叫进来:“最近朕要多去后宫里走动走动。”汪德海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各位娘娘知道了肯定高兴。”荣华宫里,林楠绩握着扫帚,在地上圈出一滩枯黄的落叶,伸手抓住了一片头顶上落下的叶子。【扫了一天了,扫不完,根本扫不完。】【这是人干的事吗?】林楠绩有气无力地挥舞着扫帚。林楠绩听见一阵阵的“见过皇上,皇上万岁”,机械地跟着跪下,机械地起身,眼睛抬都不想抬。皇上驾到,荣妃大喜过望,穿着一身绯色衣裙,莲步偏偏出来迎接:“臣妾给皇上请安。”李承铣伸手扶住荣妃:“许久没来了,朕来看看你。”荣妃露出一抹娇羞的笑容:“皇上快来,臣妾亲自做了梅花粥,请皇上一同品尝。”李承铣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院子里的银杏树地下站着一个身量纤细瘦长的人,不由地多看了两眼。那人穿着青色的内侍服,衣裳平平无奇,穿在这人身上却别有一番滋味。一阵风吹过,银杏叶落在肩头,那人随手摘下,纤长白皙的手指和金黄的银杏叶。相映成趣,此人此景,惹得李承铣一时没有移开目光。
然后就见那人伸手将银杏叶一点一点撕碎了。辣手摧花,瞬间就破坏了画面的美景。李承铣:……【狗东西,休要惹小爷我,给你们统统撕碎!发烂!发臭!】李承铣嘴角轻抽,他就知道。林楠绩一边偷懒干活,一边在脑内循环狗血小剧场,没注意李承铣的目光。荣妃疑惑:“皇上?”李承铣摆摆手,径直走进了荣妃宫里。荣妃宫里炭火烧得很旺,纤纤素手解下李承铣身上的斗篷,两人一起坐在床边的茶座。李承铣才发现这位置甚好,不仅能品茶,欣赏近在咫尺的银杏美景,还能透过银杏叶,看见窗外一个愁眉苦脸的小太监。心情甚妙!荣妃也察觉皇上心情很好,特意吩咐宫女将梅花粥端上来。梅花粥色泽淡红,还有新鲜梅花作为装饰。李承铣也是个风雅之人,眼睛一亮,不禁赞叹道:“爱妃果然心思巧妙,这个时节赏梅,喝梅花粥,才是风雅之事。”“不愧是大学士的女儿。”荣妃被夸得脸色羞红:“承蒙皇上不弃。”林楠绩提着扫帚,屋子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他的耳朵里。也不是他想听,实在是不得不听。【梅花粥?】林楠绩肚子咕嘟了一声。【梅花粥是用新鲜梅花与梗米一起煮熟做成,宋人说腊月正月早惊春,众花未发梅花新,说到风雅还是古人会玩。】【梅花可以开胃生津,舒肝和胃,止咳化痰,活血化淤,确实是个好东西。】李承铣喝了半碗梅花粥,眉梢轻挑,没想到这小太监还懂宋人的诗。倒是小瞧他了。林楠绩手里“刷刷”地扫着,突然停了下来。【但是吧,这梅花性寒啊,不用大量根本煮不出颜色和香味,刚刚听荣妃怎么说的来着?】【好像让宫女足足摘了一篮子,全放进去煮了。】【还嫌不够又加了点。】林楠绩“嘿嘿”一笑。【简直是致死量,让我看看狗皇帝什么时候拉肚子。】林楠绩心音刚落,李承铣就感到腹部传来热灼灼的难受。一下一下的痛像小锤子锤着神经,从胃里径直往下一路延伸,李承铣禁不住放开勺子,紧紧捂住肚子。荣妃注意到他的动作,关切地问:“皇上怎么了?”李承铣咬紧牙关:“朕去去就来。”小半个时辰后,林楠绩感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