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说清楚,这遭逢失意分明是犯下了错误,造成重大的损失和伤亡,最终却又叫秦王政给予机会并且再启用了的秦人将领,又是否因此而生出怨怼及不满?
“此番过后,将军不会还以为,那秦王政会因此而再对你委以重任,再信任有加吧?”
当于秦王政的启用之下,再引兵攻伐燕国的李信有那么一瞬间其实很想抓着徐市的领口道上一句,我家王上心胸宽广,断不如你所想的那般狭隘。只是王上若当真毫无芥蒂,若当真要将自己启用,又为何使王贲为正而自己为副。又为何
王上心中,对自己终归是不信任,或者未曾有想象中信任的吧?
恶意与不甘、嫉妒在翻涌,恰如同是那分明有大才干,却不得君王赏识信任的失意之士一般,李信似乎因此而听信了徐市的话语,而在那灭燕之后沉寂下来。此后若干年,不管是秦皇嬴政于沙丘行宫里崩逝也好还是胡亥上位之后的倒行逆施,抑或是沛公入咸阳
我陇西李氏、我李信的子孙中早有在沛公军中投靠者。大秦天下之灭亡与那嬴氏宗族之毁灭,又同我李信、同我陇西李氏何干?
但午夜梦回里这人却又似乎是有愧的,不管是对那昔日的秦皇还是后来叫项羽五马分尸的秦王子婴。又或者说这人终归是要脸,于是那为数不多的、记载了李信灭燕之后种种的史料,同样因此而被吞没。
伴随着楚人一炬,再没有任何痕迹。但那是八百年前的、生前的李信,所以在八百年后嬴政再睁开双眼,在浩如烟海却又为数不多的史料里探寻
过往种种同史籍里相映照,那Yin间地府里再相逢,嬴政方才会说出,对李信失望的话语。这却是曾经的秦王政在李信领兵二十万大败而归之时所不曾说过的。
“陛下的心思与胸怀,又岂是你这数典忘祖之辈,偏居一隅而同这些域外毛神相混同者,所能够揣度?”
相同而又不同的话语再说来,李信冷了脸,面色与目光间一派寒凉。伴随着李信话音而落下的,是原本钉到徐市身体里的长枪间有什么随之而抖动,无尽的吸引从那长枪之间生出,使徐市面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甚至身体同样变得单薄。
有着高天原神力及一众叫徐市汲取了本源的域外毛神供养,徐市对此原本是不以为意的。纵使斗战并非徐市所长,隐隐然里甚至有着战场血气、兵家之道等种种的压制,但徐市做为方士,还是活了八百年的方士,手段自然是繁多。
只不过纵使千般神通万众法术又如何?胆小且近八百年不曾踏足故土如徐市,自然是没有那个同秦人军队相抗,甚至是杀向那俨然是再归来的秦皇的勇气的。
大秦的黑水龙旗以及那振翅欲飞的玄鸟图腾似乎在不知不觉里成为徐市的梦魇,一步退而步步退,从秦军现世而徐市选择逃遁而非是迎头对战那一刻开始,徐市的失败以及在李信跟前的相形见绌,似乎早便已经注定。
更不必说,要将徐市推落到深渊里并进行埋葬的,并非是李信一人。
“这便是尔等所信奉之神灵?”
以脚踩过侵染了鲜血的地面,李卫公一路分花拂柳,再是闲适不过的踏足到那扶桑人的土地。两侧自有披甲执锐的大唐天兵排列,有点头哈腰谄媚讨好的当地贵族做出引导。
“回禀这位尊贵的大人,在我们扶桑人的神话里”
“卫公问话,你答是不是便可,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那样貌与身形俱是略有几分猥琐与短小的扶桑贵族本欲侃侃而谈,不落痕迹的展示出他们本土神灵的强大与威能。不成想自有年少且意气飞扬的将领上前,对着那扶桑贵族当头便是一个大耳巴子。
“啊是是是!”
那扶桑贵族头脑微懵,不过很快却又反应过来,点头哈腰不断赔笑。只道是自己错了云云。然后便见那看似温和儒雅的李卫公开口,轻描淡写道:
“便都灭了吧。”
左右对此并无异议。那扶桑贵族呆了又呆,方才开口,妄图做出劝诫道:
“不可,万万不可!尔等便不惧神灵,不害怕神灵降罪吗?”
扶桑贵族惊恐的目光之下,原本给了那贵族一个大耳巴子的将领上前,笑容温核,眉目间一派冷然。
“非其鬼而祭之,谄也。区区域外毛神而已,便是灭了又如何?”
不是你的先祖与应当祭祀的鬼神,你却去祭祀他,这便是谄媚。而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yIn祀。
yIn祀无福。从始皇帝一统六合开始,甚至在那更早之前,九州大地上的统治者们对于这样的一类的鬼神祭祀便是禁止与杜绝的。便如同河伯娶亲而西门豹治邺,又如同嬴政在自原身身上醒来之后,所颁布的使大唐境内诸道观、佛寺登记造册等诏令。
于一众登上岛屿的唐兵们看来,扶桑之地祭祀信仰繁杂众多,虽号称是所谓八百万神灵。但其间之种种,却多是yIn祀之流,多在那当被杜绝的范围之内。便是将其庙宇掀翻了,又能够如何?
遑论李靖身上,自有离开长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