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邪神抱在怀里哭得像个傻子显然让情绪平静下来的安德鲁感到格外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离开了依靠着的体温挺直背脊站好,力图露出神明应有的严肃表情。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本来只是猜测。」苏尔温和地看着他,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但你告诉了我,这是正确答案。」
安德鲁:.........
他突然就不感动了,内心满是被这过於狡猾的家伙欺骗的气愤。
「克-苏-尔-尤-特。」安德鲁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却拿含笑回望的邪神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尔神色更柔和了些,「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吗?」
安德鲁还有些迟疑,他一点也不希望邪神淌进这池浑水,但只是被那双沉静包容的墨蓝眼眸宁和地注视着,不知不觉就开口了。
和邪神克苏尔尤特的名字几乎每个人类都耳熟能详一样,光明神的本名安,也被众人所熟记。
但邪神的名讳无人敢说出口是因为恐惧,而光明神则是因为被万物生灵所崇敬。
二十年前的神降仪式,安依照从前惯例为人们降下恩泽,用神力庇护来祈祷的每一个人,等到一个月之後就准备回到神界。
但当时的教皇带着祭司们请求他继续留着,安不忍信徒苦苦祈求,於是又多留了两个月,殊不知这只是为他们彻底留下神明增添筹码。
直到他感觉再继续逗留不但会控制不了发散的神力,神降者也会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时,一切就那麽发生了。
毫无防备的安被突然出手的教皇和其余祭司联手困在伊里亚斯意识深处,在漫长的时间中所见到的只有黑暗,这也留下了一些後遗症,例如特别不能忍受完全没有光亮的环境,那种恐惧至今仍无法消除。
那段时间里,年幼的神殿大祭司并没有察觉自己一心信仰的神就这麽被囚禁在自己的意识内,很是配合他的老师每半个月一次的"检查",每次的检查伊里亚斯就会进入沉睡状态,丝毫不晓得光明神被抽取了力量,正在逐渐衰弱。
等到安成功分离神格逃出来之时已经过了五年,昔日幼小的祭司也长成了少年模样,这不堪回忆的历史就这麽被埋葬在时光里无人察觉。
而失去力量的光明神舍弃了神格和属於神的名字,以yin游诗人安德鲁的身份在大陆各处游荡。
留下的光明神格则被教廷拿来成为造神的工具,从日渐微弱的联系来看他们无疑是成功了,不用多久自己这个失败的神就要完全消失在世界上,不复存在。
他以为得到了神格的教廷会满足於此,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是要出手,这让安德鲁更加心灰意冷。
原来他庇护了生生世世的信徒,就连剩下的一些时间也不想留给他。
听到光明神被囚禁的时候,苏尔的脸色已经失去原本的温和完全沉了下来,等听见神格分离之後他终於忍不住倾身去握安德鲁的手,动作间略有些急切。
不这麽做的话,苏尔总觉得自己会被比见到骑士长那时更大的愤怒给弄得失去理智。
正如他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什麽都不希望光明神完全厌恶这个世界,苏尔虽然已经满心怒火,却仍在叫嚣着破坏的恶意中保持一丝清明,他不能因为某些人的行为而殃及整个世界,必须时时保持理智。
但替光明神拿回他应有的东西,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我会拿回你的神格。」苏尔断然道。
最不想看见的情况果然发生了,安德鲁紧抿着唇,试图说服邪神改变主意。
「我已经不是光明神了。」
如果被创造出来的神能够表现得比原来的更好,他又有什麽好抱怨呢?
不被信仰者们期待的神只,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苏尔用触手抚了抚那头耀眼的金发,即使被头发的主人黑着脸打掉也只是重新扬起温柔的微笑。
「数万年以来我都在人界,一开始跟着奥维到处旅行,後来只剩我一个。」
他走过无尽的岁月,亲眼看着人类更替了一代又一代,而古籍上歌颂光明神的地方却从没变过,甚至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更加厚重。
人类记得的是光明神曾经为他们付出过什麽,而不仅仅是那个名字。
在无数人的记忆中,光明神永远都是最初那个为人类带来希望,并在之後的岁月里挡住了无数灾难的存在。
「我知道人类是怎麽看待光明神的。」
安德鲁神色一僵,直觉苏尔又要在他面前说光明神如何如何的好,顿时窘迫得脸色发红。
「你别说了!」
他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想要阻止邪神说下去的念头,情急之下不顾那双墨蓝眸子里的惊讶扑过去紧紧摀住了苏尔的嘴。
苏尔愣了一瞬,下意识张开双手接住投怀送抱的光明神,带着他向後倒进床里,原本呈现保护姿态的触手被砸得晕乎乎的,全瘫在了床上。
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