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赫的童年,其实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他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过世,父亲不知去向。他流浪了两年,垃圾场,地下室,臭水沟,什么地方都呆过。
七岁那年,有一天他饿得不行,把别人家的鸡偷来杀了吃了,被那家主人追着打。
那个人咬着牙咧着嘴,恶狠狠的样子像是要把他彻底打死。他拼了命地跑,终于躲在了一个硕大的秸秆堆后面。
他吓得不敢出声,捂紧嘴呆在那里很久,结果秸秆却被人点了火焚烧,要跑的时候腿却已经麻了。
他又冷又饿,鼻腔里的烟刺得他疯狂地流泪。在他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是一个女人的脸。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整洁的房间里,身边就坐着那个纤瘦的女人,正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她说她是在路上偶然遇见的他,问他怎么一个好好的男孩子饿成这副模样。她给他东西吃,也给他买了很多衣服,告诉他要好好生活。
但遗憾的是,对方不打算照顾他,只是将他送进了孤儿院,在离开之前都没有告诉他名字。
直到过了一阵子,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住进来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叫郑一芮。
也就是这个叫周畑羽的男孩的妈妈。
周畑羽一开始很内向,总是一脸讪讪的拘谨样子。他跟他说,他是被人卖到这里来的。他的妈把他寄养在一个家庭,那家人因为缺钱就把他卖了,他打死都不肯走,在路上逃了出来,被孤儿院的人看到就被带到了这里。
他说他很想他的妈妈,还把一路带着的珍藏的小照片拿出来给他看。于是他惊诧地发现,那根白嫩的小手指指着的,就是当初救他的那个人。
他很不解,这样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把孩子寄养在了别人的家里,她难道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他只能安慰男孩,他妈妈一定能很快找到他的,让他不要急。
自那之后,他开始找机会去打听他和周畑羽的父母,可是都杳无音讯没有线索。他觉得很古怪,因为他们多少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和以前的住处,但孤儿院的人都用这样那样的理由打发他们,让他们乖乖呆着就好,有时候还会怪他们不听话,用体罚惩罚他们的不安分。
因为那时候实在太小,他们有什么事都默默受着,不懂反抗,只能安静地等待。
孤儿院所在的区域治安不好,隔音也很差,有时他们睡觉的时候就会听到街上一些打斗的声音,还有悚然的叫声。畑羽胆子很小,每次听到的时候都怕得发抖,瘦小的身子蜷缩得更小,每当这时他都会把他抱紧在怀里,捂紧他的耳朵,让他不要害怕。
明明男孩还比自己大两岁,但他却觉得自己反而像是个做哥哥的,想一直保护着弟弟。
他以为自己对畑羽只是想保护和疼爱的心情,直到有一天他抱着他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那里有了奇怪的反应。
孤儿院里的一些大孩子经常会偷偷去搞到一些刺激的东西,他们不让年龄小的看,但是会调侃他们,告诉他们身体的秘密。所以那时候他大概清楚了,他对畑羽不是一般的感情。这让他觉得有点苦恼,因为他并不想伤害男孩。
然而这样苦恼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在孤儿院的第七年,郑一芮出现了。
女人大概是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知道了自己的孩子就在这里。见到儿子的时候她激动万分,将畑羽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站在一旁,心里也受了感动,但更多的却是不安和失措。
因为他知道,他的畑羽就要离开他了。一想到这个事实,他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在母子俩要走的时候,他冲上前拉住了畑羽的手,问他能不能让他跟他一起走。
畑羽只是低着头沉默着,一旁的郑一芮看他的眼神只有冷漠。
“人各有命,小赫,你要想开一点。”女人对他道。
他拼命摇头,跪下来求他们带他走,甚至不顾周边人的劝阻追着他们跑了出去。
在他们上车后,他用力敲着他们的车门,又追着他们的车跑了很久。
十四岁的年纪,还是太小,太弱了。他根本追不上。
那一刻他觉得,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再一次体会到了死亡。
他失了魂地走着,听见身后有人找他就躲了起来。他直觉找他的人不是好心,他不想要回去。
他不想回到那个没有周畑羽的孤儿院。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闪起了刺目的车灯,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走在了高速公路上。而面前的车及时踩了急刹车,上面匆匆走下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长相端正柔和,眼神温暖的人,也就是他后来的养父——沈氏集团的“女婿”,一个混艺术圈的男人,易畅。
短短几个小时,他的人生发生了剧变。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孑孓少年,就这么一跃进入了一个大集团的后台,拥有了比一般人多百倍的机遇。
作为养子的他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