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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心里升腾起了一种难以压抑的躁郁。
这张是有些随意的简笔画,是他上次在他哥在家的时候,从他的房间里“偷”来的。
那天他哥好像是为和他们爸谈事回了家,又很意外地有兴致久留,在房间里几乎待了一天。他忍不住去敲了他的门,自然又被拦在了外面。但对方抵不住他的攻势,他最终还是进了那个房间。不出他所料,男人正在画画,但在画架上的那幅画却把他的心打入了谷底。
那是他哥的男朋友,一个伪装得很完美的伪君子。
他一直不明白,为何他哥会如此相信,如此深爱这个人,还做得出为人画像这样肉麻煽情的事。完全无法掩盖嫉妒的他,气急之下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也成功把男人气走了。
而画架上的那幅画,男人竟没有将它带走,于是他就把画留了下来,出于连他也搞不清的原因。
也许他就想通过这种方式提醒自己,自己还离目标很远吧。
这样想着,手指不自觉捏紧了画纸的边沿,几秒过后,原本精美的画纸碎成了几片。
他闭了闭眼,将手中的东西丢入了垃圾桶,随后拿起了角落里那张折起的纸。
这张纸是他几天前,听说他们可能要搬家之后写下的一些东西,想对他哥说的一些话。一直以来他都不够坦诚,现在想来,如果他能将真实的自己展现在男人的面前,事情可能并不会更糟。
只是现在,时间可能不允许他再多作犹豫。他放不下母亲,放不下自己剩余的充满可能的人生,他只能通过这种懦弱的方式,来表达对心爱的那个人所有的思绪。
笔尖在上次落下句号的地方停留着。
他终于决定了,他要写下他所知道的一切。而此时,门却被叩响了。
手不自禁抖了抖,他问:“谁?”
“畑羽,是我啊!我方便直接进来吗?”
他很快将信折好,说:“进来吧。”
门打开之后,走进来的是一个学生装束的青年,是他的好友柏冰。
柏冰是他来周家不久认的一个弟弟,比他还小个几岁,是个孤儿。很巧的是,柏冰的长相和他有几分相似,所以他妈也对柏冰非常关照,留少年在公司里做一些比较简单的活,后来看人学东西快,做人也踏实,就安排他去接触一些情报方面的东西。
柏冰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在他们还小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出去溜冰、游泳,他几乎什么话都会跟柏冰分享。但自从成年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淡薄,但青年每个月还是会来找他聊聊天。
“你今天怎么来了?”他问。
青年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床上,腿随意地晃着,一双明亮的眼专注地看着他:“无聊了呗,你最近在干嘛,很忙吗?”
“最近还好。”
他看了一眼自己有些空荡的桌,道:“对了,我可能过不久要出去一阵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出去?”青年皱了皱眉,“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柏冰看了他一会,又注意到房间里的异样,发现原来很多东西都已经收了起来,讶异道:“……畑羽,你真要走了?”
“抱歉,小冰,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他抹了把脸,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别这样,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别弄得跟永别一样。”
青年表情非常落寞,眼眶都有些发红。他这个弟弟一向如此,总是会有许多依赖他的表现,好像没有他在身边,他就会变得非常的脆弱。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也已经自顾不暇了。
他沉默了一会,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那封折叠起的信,道:“小冰,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青年眨了眨眼,道:“你说,什么事?”
“这封信我现在正在写,”他摸了摸纸上的褶皱,“等我写完就交给你。”
他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问:“是要我转交吗?给谁的信?”
“我哥,周写枫。”
“……他?你那个关系不太好的大哥?”
他苦笑了一下,道:“如果你们以后有交集,你就把信交给他吧。如果……”
“如果什么?”
这时,窗外的风透了进来,传来阵阵桂花的浓郁香气,让他的呼吸突然停了一秒。
不知不觉,已经入秋了。
“如果那时候,我哥已经和周家,周氏都没有了关系,就请你帮我销毁它。”
青年愣了一下,随后点了头:“好。”
在商界混迹的人,信任他人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他周畑羽本也是如此。
但有些事他已经忍受了太久,在快要达到临界点的时候,他已经不想顾及太多。即便他不是那个知道最多的人,却已然承受不住秘密的重量。
他不知道这一次的变故会不会成为他命运的拐点,但如果有那么一种可能,他能将秘密传达给那个人,是否就能挽回一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