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地砖敲击,一下一下与狐步心跳契合。
可聂声驰并不想回头去看誉臻。
一眼都不想。
他看着她与陈沛怀相伴走出高尔夫球馆,看着陈沛怀送她回家,下车来,一直一直送到门口。
他还看见陈沛怀捧着她的脸,伏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他看得够了,一眼也不想再多看。
可那景象如同刻进眼底,一帧都抹不掉,越想擦去就越明晰,如抱薪救火,只越燃越旺。
“聂先生,晚上好,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您……”
声音在空旷夜空下回荡,尾音落下,以聂声驰随手将酒杯丢在面前花瓶边上,给话音添上生硬句号。
“你来当我的专职管家。”
半晌没有回音。
“聂先生,您与我的私怨,并没有必要牵扯到别人身上,酒店里的员工工作都认真负责,不该……”
聂声驰一声冷笑,在这寂冷空气间尤显突兀。
“新鲜。这话还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他转身来面对她,双手抄进睡袍衣兜里,往前一步,逼近到她眼前。
纵使高跟鞋加持,她仍要矮他许多,他居高临下,将她审视,酒气从他身体里涌出来,也不知是肌肤渗透还是呼吸交换,也涌到她身体里去。
“不牵扯别人?你利用我去对付谢家人的时候,想过不牵扯别人吗?你利用陈沛怀来激将我的时候,想过不牵扯别人吗?”
誉臻抬脚要往后退一步,聂声驰偏不叫她如愿,伸手来就将她手臂抓紧。
像是紧攥一只落网野兔。
这世上最疯魔的猎人,捉住了最不受驯的野兔。
她开口,声音极轻,轻的像是这星空下最弱的光亮——
“聂声驰,陈沛怀不一样。”
聂声驰被这极轻极轻的话语重重地击中,如惊雷劈下,一瞬怔愣,连攥紧她手腕的五指也松开。
22. lun教糕 怎么他就栽在了这样一个女人身……
聂声驰忽然明白过来。
他往后退一步, 好将她从头到脚看清楚。
冷着眼来见她看了半晌,聂声驰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来,捏着她掌骨, 攥住了她无名指指根。
“你还真是来者不拒?在国外是一个接一个, 这才刚摘下孟从阳给的订婚戒多久?这又看上了陈沛怀?”
他甩开她的手,将身体往后转了一个角度, 似是要去摸高低吧台上那半杯烈酒,却又转回来,眼底愤恨燃烧,连笑也是指责。
“是我没心甘情愿给你当刀子使吗?
“是我当刀子当得还不够好?
“是陈沛怀还能比我更称职周到?”
一连三问,他说完, 转身把酒杯抓起来,仰头一饮而尽,走到她眼前,伏身捏着她双臂,咬牙撕扯一样质问:
“你找他也不肯回到我身边?”
“都说人往高处走, 你就是找人当刀子使, 也该找更锋利好用的。陈沛怀在我跟前算什么?我就是硬要抢走你, 就凭他能拦得住?”
誉臻不愿对着他满身酒气, 想要别过脸去不看他。
他伸手就是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一双眼里似乎也醉在了酒里, 声音也带着酒的辣。
“当着我的面来跟你动手动脚, 你以为陈沛怀是什么好人?你觉得他真看上你了?誉臻,你是不是就觉得世界上就你一个聪明人?”
誉臻看着聂声驰,双肩随着胸腔缓缓下沉,将一口气慢慢叹出来又吸进去。
今日套房内也是百合花。
香气能盈满人身体, 叫人醉倒。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随着残留在体内的百合花香缓缓涌出来
“聂声驰,我和你已经结束了,结束很多很多年了。现在是你来强求,是你自己来的,不再是我找上门的。”
“陈沛怀如何,孟丛阳如何,都与你不相干。你并不是我的谁,能够左右我的选择。”
“陈沛怀或许并没有很喜欢我,但对他来说,我是最适合的妻子,对于我来说,他也是最适合的丈夫。说起来,他比孟丛阳还要更好,如果不是你用京华酒店逼着我回国来,我还遇不上他。”
她的话平静,平静得像是窗外缓缓流转的夜空,不为这地球上的任何一事一物一人转圜。
“聂声驰。”她双唇翕合,缓缓喊出他的名字,“我这条路也是你逼着我回来选的,你半分怨不得我。”
聂声驰愣了半晌,笑了一声,手松开誉臻的下巴。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瞧着誉臻素白寡淡那张脸,笑得仿佛魂灵都被剥去几魄。
这一刻聂声驰只觉得像是身处水底,明明周围都是清晰的,却尽是扭曲,氧气全无,头脚都要颠倒。
怎么他就栽在了这样一个女人身上?
聂声驰看着她,说:“你走吧。”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