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尧心想:“放你的狗屁。”
谁稀罕了。
尉尧深呼吸几下,压下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顾怀不是什么事儿都有义务向他报备,但原来顾怀早就和回国的穆良辰有联系——想到这个他就止不住地心凉。
尉尧深吸口气,咬住自己的舌尖,企图从支离破碎的心口找回一点儿骄傲和自尊。
“我是个成年人,用不着顾怀给我吃给我穿,我穿成这样出来是我自己的问题。”尉尧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是顾怀养的小情人。”
顾怀是一条捷径,但不是非走不可的路。
穆良辰一愣,瞬间明白了尉尧不高兴的点在哪里,他哑然失笑地说了句“对不起”,知道的确是自己冒犯了。
“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尉尧彬彬有礼地问。
“短信?”尉尧心里一沉,握拳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你什么时候发的?”
“你来这边干什么?”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找顾怀?”
穆良辰兑的水温度正好,是那种有点儿烫,又不会真把人烫伤,秋冬喝起来特别熨帖的温度。尉尧喝够了水,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穆良辰的手在他额头上贴了贴。
尉尧莫名有一种被同情的不悦,好像是穆良辰故意“让”着他什么——他有差劲儿到那个程度吗?连喜欢的人都需要别人“让”?
穆良辰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禁不住笑了:“行吧,灌你喝酒那事儿我道歉,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那么实诚有多少喝多少——这次真的只是水,你脸色太难看了,先喝两口吧。”
穆良辰性格坦荡,不觉得这有必要瞒着尉尧:“对,前段时间我给他发了条短信,想找个时间约他出去聚一聚,他一直没回我,我就趁今天有空过来看看。”
“这段时间太忙,不太记得了,大概一个星期前吧。”穆良辰挑眉,“怎么?”
在车上也待够
穆良辰看着尉尧没了焦距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他叹了口气,禁不住怜惜:“我和顾怀是高中同学,也是老朋友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现在也不会怎么样,你放心。”
“你没发现自己不舒服吗?”穆良辰收回手,将放在车后座的备用外套拎过来,搭在尉尧身上,“发烧了,应该是低烧——把衣服穿上吧,每次见你都穿得这么单薄,顾怀就这样让你‘短吃少穿’的?”
尉尧:“……要。”
尉尧:“……你干什么?”
尉尧浑身都绷紧了,他自己有这个认知没觉得怎么样,甚至商云骞说了他都当耳旁风,认为商小三儿对顾怀有偏见——但这话从不太熟的穆良辰嘴里说出来,他突然觉得心脏被刺了个窟窿,绵长而细密地疼。
一个星期前。
撇开别的不说,穆良辰的声音其实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温柔,尉尧本来就对这种特质没什么抵抗力,再加上确实头晕脑胀、口干舌燥,纠结了片刻“该不该接受情敌的水”,还是遵从本能喝了下去。
“我只是想找顾怀谈谈商业合作,没别的事儿。你要是这么反感,我就不找他了。”穆良辰忽然说。
“还要吗?”穆良辰看着他三两口喝完一杯水,活像渴坏了,不禁好笑地问。
姓顾的满脑子都是你,哪有时间管我死活——这句话到了嘴边,尉尧硬生生咽了下去,意识到自己着实有些像个“妒夫”,先不说迁怒穆良辰完全没必要,他这个对着“情敌”口不择言的样子就已经太不体面了。
不就是一杯水么,有什么不敢喝的,穆良辰总不至于在自己车上毒死他。
尉尧蹙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摸出个所以然,但头疼喉咙痛是真的,穆良辰“发烧”的判断估计没错。
但他不是只能选顾怀,以他在商场上的经验和手段,从来不缺愿意跟他合作的,他在国内就是暂时缺了点儿人脉而已。
“我知道,阿瑾也说过,你是顾怀的小男朋友。”穆良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以为顾怀挺喜欢你的,不过那天听你朋友那样说,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儿。”
顾怀可以很重要,也可以不重要——穆良辰从来不是吃软饭的人,找顾怀的目的是合作共赢,首选顾怀也只是因为这样效率最高,毕竟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可以完全信任。
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分手,可这场感情里没顾怀的事儿是对的,光从外在气质来看,宋瑾年和穆良辰就般配得不行,有那个双商不定期掉线的高冷暴娇什么事儿?
——不知道是先入为主还是别的什么“情敌”因素,他下意识地认为穆良辰不怀好意。
按理说他应该对穆良辰满腔敌意,但不知道是对方长得太好看,还是因为穆良辰对他一直挺温柔的,他就是讨厌不起来,甚至觉得穆良辰身上有一点儿和宋瑾年相似的味道。
尉尧手握成拳,不得不咬紧牙关捱过那一阵钻心的痛,脸色由不正常的潮红转为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