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坐在地上,抱着块板子专注地写写画画,一抬头看见顾怀挺着个大肚子找过来,他下意识地想站起来扶顾怀一把,很快反应过来忍住了。
尉尧硬是没挪地方,不让自己再习惯性地“温柔体贴”:“顾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也不想跟你说话。”
“商三说你这几天发烧了,高烧不退。”顾怀没顾上脚疼,扶着肚子走过去,“为什么不告诉我?”
“商小三儿,他还真是……”尉尧哑然失笑,又觉得说不出的讽刺,“行吧,我承认那几天瞒着你是我不对。今天上午我遇到穆良辰了,他一眼就看出来我在发烧——顾怀,我现在还在持续低烧,这个脸色你能看见吗?”
顾怀脚步一顿,堪堪停在尉尧面前,试探地用手摸他的额头。
尉尧抬头:“现在我告诉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的确有点儿烫,尉尧的体温绝对不正常。顾怀端详他苍白中带点儿潮红的脸,发觉自己确实忽视了尉尧,尤其是一遇到穆良辰的事儿,就什么都忘了。
可他就是会不受控制地被带跑。
穆良辰是他太多年的执念,“求而不得”越发滋长了偏执,事到如今,他也没有非要和穆良辰纠缠到底的意思——其实这么多年他就没怎么纠缠过,只是打从心底不放过自己——但他就是放不下。
要是穆良辰好好地待在国外,好好地和宋瑾年在一起,或许过几年他就会在和尉尧的甜蜜生活中忘了曾经的白月光,时光消磨,所有少年时轰轰烈烈的“爱过”都转为平淡。
只剩下温柔体贴的枕边人,甘之如饴“老婆孩子热炕头”地度过余生。
偏偏穆良辰回国了,还和宋瑾年散了,而且是“被分手”的那个。
顾怀对尉尧的那句“我喜欢你”是真心实意的,可许多时候,放不下的执念往往比一句“喜欢”更深更重。他隐约能猜到为什么尉尧总要提起穆良辰,但不愿意多想——这是一种无意识的逃避,他不面对就不会意识到。
因为细想之下这肯定是他自己的问题,他不愿意面对“我有问题”,再进一步也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案。
接受“别人有问题”就比接受“自己有问题”容易得多,于是他潜意识里色厉内荏地“偷梁换柱”,选择了认为这是尉尧的问题。
“一孕傻三年”是有道理的,以顾怀现在的生理和心理状态,要想让他对自己条分缕析,那是强人所难——更别说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了。
“摸完了没有?”尉尧不耐烦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顾怀看着他瘦削的脸,喉咙动了动,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和良辰……”
“良辰”两个字出口他就知道不对了,果然,尉尧的脸色瞬间淡下去,一把拍开他的手,给了他一句“滚出去”。
“尧尧……”
尉尧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转为低缓:“顾怀,我还有事儿,希望你别打扰我——要是你不出去,那就只能我出去了。”
顾怀眉头一皱,忍着不快没说什么,也没动地方。
尉尧说到做到,坐在地上等了他三秒钟,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尉尧抱着板子和手机站起来,毫不留恋地从他身边离开。
“尉尧!”
尉尧没理他,也没回头。顾怀按住肚子在原地站了片刻,一股沉闷的怒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压抑地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松开了紧攥的手,一言不发。
从这天下午开始,尉尧就神出鬼没起来,有时候会待在顾宅,有时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顾怀耐着性子找了他几次,要么就是找不着,要么就是打电话没说几句就被挂断。
顾怀也不耐烦了,知道尉尧又在闹脾气,短时间内估计不想看见他。正好他也担心自己见到尉尧会忍不住发脾气,索性不去找了,一方面想互相冷静一下,一方面也等着他家尧尧回来服软。
当晚穆良辰给顾怀回了个电话,问他上午是不是有事儿。顾怀迟疑地问:“良辰,你今天遇到尉尧了?”
穆良辰品味着“尉尧”这个称呼,回想起上午尉尧那状态,觉得要是尉尧听见这句话,估计跟他听见宋瑾年叫他全名时一样的心情。
穆良辰坦然地说:“对,当时尧尧在我车上,所以我没接你电话——后来临时有事儿给忙忘了,刚刚回到家才想起来,不好意思。”
顾怀莫名有些不舒服,他和穆良辰认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关系也不错,但穆良辰叫他从来都明明白白地叫全名,没有过什么昵称——尉尧和穆良辰才认识了多久?这就“尧尧”了?
顾怀压下心头弥漫的酸意,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在吃谁的醋。
顾怀:“没事儿,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
“那就好。”穆良辰扯开衬衫顶端的纽扣,靠在家用吧台上,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冰酒,“我今天本来想去找你来着,遇上尧尧了再去不合适,省得膈应着你家小男朋友——顾怀,你不厚道啊,之前打电话还不承认自己处对象了,就这么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