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巫风苇的话很少,洛贾同样。就餐的餐厅在一栋圆形大厦的顶层,只要踏进门厅,那一瞬间就能体会到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食物也确实美味非凡。二人心不在焉的对着盘中物划动刀叉,用完正餐等待甜点时巫风苇才突然想起似的,递给洛贾一份纸质文件。
洛贾咽下最后一口,接过文件翻开,内里是一些人物的详细资料,仔细一看是一清色的星际盗贼。
巫风苇开口的语气有点淡漠得不近人情,面目跃回初见面时那个捉摸不透的狐狸:“记住他们所有人的脸。他们中大概率会有人来试图截取我们这次运送的军用物资。尤其是前几页的一定要牢记,那几个老星贼头子格外扎手。”
洛贾匆匆扫了第一页的星贼一眼,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面孔还算英俊,五官深刻,就是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物。饱满的肌rou裹在背心下,痞笑着,冲摄像头摆出一个挑衅的中指。
“好的。”洛贾将资料收好。
巫风苇似乎又改了主意,语气软化下来:“试过遮掩器和光脑了吗?怎么样?”
“很好用,光脑还有点不适应,之后我会慢慢熟悉的。”
“那就好。”巫风苇微笑,拿定了主意,以重振旗鼓的架势扑来。他Jing神状态的转变让洛贾有点头疼,他在扭转负面情绪方面不怎么在行,眼下并没有迎接一个人热情的准备。杰克那金色的Yin云依旧笼罩着洛贾。
“考虑到查尔斯的sao扰,反正出发的日期也近了,不如我们先起身去出发地——马提道特星如何?那边虽然没有这里海阔天空的纯净风景,但是美食的种类繁多,星球上独有的巨翅独睛雀也据说rou质十分鲜美。”
洛贾回以谨慎的笑:“谢谢你为我着想……”
巫风苇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着,试图显露些迫切的真诚来:“不要这么生疏,接下来还有三个月,一直这样我可受不了。最起码,最起码将我当作普通的友人吧。如果你在意那个吻的话,我发誓以后没有你的允许就绝对不会再贸然做出那样的举动。你有喜欢的人也不要紧,追逐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要为此困扰。”
“不会有结果的。”
他微笑:“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面前的巫风苇被眼罩遮去双目,无法见得他眼中的情绪,但他眉梢平缓,嘴角带笑,端端正正的坐着,手中的刀叉也俱放下。洛贾心念一动,脑内的弦震动,分明看到他体内的xue漩涡般旋转着缓慢扩大,那是他执念的化身。
他喉头一动,张了张口,又沉默几刻。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从摸到你的伤疤,腾起好奇心的那一刻。”巫风苇一手托腮,歪着头,火红的卷发在昏暗的夜灯照映下如同静谧的余火。他的唇瓣扇合,像恶魔簌簌低语:“我扶起你,触到你那道从腰侧转向胸膛的伤疤,右臂的那四道疤痕擦在我的手背上,我向上抚去,又摸到臂根的那道横一字。于是我抬起右手,左臂的伤疤便在我指下浮现,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伤疤,手便向更下找寻……”
巫风苇勾起一个笑:“你的呼吸变快了。”
洛贾下意识捂住口鼻。
“我很高兴。”
虽然洛贾并不认为自己是对巫风苇情动了,但他从高脚杯的倒影中看到了金日红霞。
烦人的家伙。他想。
“朗曼·雪莱……”
“嗯?”巫风苇慵懒的靠在软沙发上,无骨似的侧过头。他的光脑开着,左臂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浮着一串串蓝色盲文。
二人此时已经在巫风苇的私人飞船上了,透过巫风苇身后的舷窗,洛贾可以清晰的看到云海和越发深邃的天空。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太空,老实说有些紧张,但就体验而言,除了那些小小的窗子外的景色,其他与在地面上并无异。没有震动、没有异响,一切如常,甚至空气中还飘散着桌面上刚刚烤好的面包的香味,只要闭上眼睛就会误以为是一个平凡的午后。洛贾在这样的氛围中与巫风苇并排躺靠在沙发上,腿上放着资料,并未打开,他在昨晚已经记住其中的内容了。
“这个叫朗曼的人物资料比起其他人有点少得过头了。其他算作头目的星贼大多有比较完整细密的记录,他的记录却是在二十八岁那年才作为一个修理工出现,在此之前的除了最基本的出生证明和零星的一两次就医记录外空无一物。但他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像是没受过教育的感觉。”
巫风苇暂停了对盲文的阅读,将左手撑在头侧:“确实。朗曼比起因为抢掠的成功率闻名,不如说他是因神秘而闻名。没人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他的记录中,出生地是在一颗名叫弗文星的宜居星球,但各种数据都显示他在那里成长到三岁以后就消失了。几乎无孔不入的监控没有一处拍到他是怎么消失的,最后的影像是他被母亲抱入一个大商场的洗手间。但那洗手间是密闭空间,怎么想都不可能逃出。”
“没有人报案,他的母亲就那样若无其事的独自离开了商场,并在两年后因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