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舒琳走开了几米远,又折回来。
温枣擦干眼泪,从车上下来,“没事,一个噩梦。”她嗓子里又没由来的的涩,连带着嗓音都沙哑起来。
“最近睡眠怎么样?”进了电梯,舒琳问。
迟疑了几秒,“还是那样,比较难入睡。”
电梯内静默了一会儿,温枣听见母亲叹气的声音,即使已经控制的很小声。
“这周末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呢?”
“不用。”
电梯抵达,温枣先行离开。
睡眠的问题困扰她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初中的某一天开始,温枣就发现自己很容易失眠。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自然而然的。像她这样神经过敏的人,这种类似的事情都太正常了。
所以她也没试着安慰自己,或者找寻理由。父母倒是比她急得多,又是看医生又是吃药又是老偏方。
最后在温枣自己的坚持下,都简化成了睡前床头的一杯热牛nai。
舒琳轻轻推开门,把盛着热牛nai的玻璃杯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找什么呢?”发现温枣洗完澡后正穿着睡衣在书柜前迟疑着。
“上一本书看完了,换本新的。”温枣没转头,答道。
“看得真快。”
“不快了,高三以后进度慢了好些。”少女郑重地取出一本书,掀开被角往床上挪。
望着女儿已然翻开了封页,舒琳自觉的退了出去。她的女儿是个书迷,看书的时候很难被打扰,当然,看完后也很难从书中的故事里走出去。
最后一口温热的牛nai顺着喉头圆润的滑下去,属于某一章节的故事也落了幕。温枣看了眼时间,合上书,打了个nai嗝,心满意足的溜进被窝。
确认耳塞戴好,眼罩也舒舒服服的调整好。温枣闭上眼睛。
不过是个形式,被窝里到底舒服些。能不能睡着是看命的事情。
——
第二天早上被摇醒的时候,温枣间发性的在床上赖了五分钟。结果就是头发没来得及扎好,只能胡乱的束了一个低马尾。
刘海迎着夏日清晨的微风自由飞翔。差点儿飞的迷了眼。温枣一个急刹车,收住就要踩到人的右脚。
“hello!”虞川脸上绽放出一个绚烂的笑容。
一颗,两颗,嗯。温枣心里数着。
“你刚才在看什么?”虞川跟上温枣的步伐。
“没。”温枣一愣,“没什么。”又补上一句。
虞川也没继续追问,“你不觉着巧么?我们又碰上了。”他上楼梯步子跨的大,在拐弯处停下来等着温枣。
“你等我的?”
“对呀。”
温枣没想到他回答的比自己还干脆,一时接不过话茬,只能硬接,“谢谢。”
没料到虞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干脆连楼梯也不爬了。
“还有两分钟打早读铃声。”温枣好心提醒。
虞川敛了笑,追上来,“今晚老地方见?”
“你每天都抽烟?”温枣问。
虞川视线飘忽了一下,上扬的嘴角一点点放平。只剩一颗了。“对呀。”
她没时间思考,拐了角直接冲进教室里。甚至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教室里乌泱泱的已经坐了一片人,在等着她领早读。温枣放下书包直接跨上讲台,刚在黑板上标了页,早读铃声就响了。
恍惚间,她似乎望见窗户外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窜了走。
“氓之蚩蚩,预备,起。”她开口,伴着铃声落。紧接着,几乎是一瞬间,整个楼层似乎都响起了早读的声音。
温枣望着书本上笔记的勾勾画画,出了神。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取过橡皮,温枣把画在第一句话旁边的三个问号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