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流光才看清眼前的人,他下意识想叫逸哥哥,又想起之前的事,“哥哥是厌烦我了吧,我总是病着,拖累了他,难为他今天才说出来。”这样想着,又自轻自厌起来。
“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宋逸看他脸色变了又变,知他想法心里愈发怜惜起来,讨饶道:“小光,我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说那些话,你罚我吧,怎么样都行,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说完,就握着流光的手打了自己两耳光,一点不留情,双颊立即肿了起来。
流光更气了,他怎么敢?怎么敢就这样伤自己。暗中攒了些力气,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你不走,我走!”
可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这样的身子别说走路,就算起身,都是奢望。乍一起身,就觉得头痛欲裂,又跌坐回去。宋逸忙搂过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帮他按摩xue位,边絮絮不休的说着好话,流光全力抵挡着周身的疼痛,对方的怀抱有力而温暖,让他觉得不那么痛了,心里的气去了大半,只是还委屈的不行。
眼眶酸涩难当,一滴泪落下来,又不愿让宋逸看到如此狼狈的样子,埋进他胸口不肯抬头。
宋逸还为对方的亲近开心,却听到一点啜泣声,他忙抬起少年的脸,少年见被看见,泪落的更凶了,抽噎道:“别…看…”
“宝宝,别哭了。对你身体不好,要不然…要不然你咬我?”宋逸嘴笨,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
“谁?谁要咬你?你把我当狗了么?你…你还凶我…”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是狗我是狗…”宋逸词穷的样子逗笑了流光,“再也不会了,都是我的错,我都知道了,以后要是我再凶你,就让我…”嘴被捂住了,“不准说!你以为我气什么?谁也不能打你,你自己也不行!”
沉重的感情压在宋逸心口,他合了合眼,更拥紧少年,也许在真情面前,所有语言都是苍白的。
“让我看看,还疼么?”流光摩挲着宋逸的脖子,皮肤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宋逸忙摇头,说了那么久的话,流光本来就是心里挂念对方,现下持续的高热将他仅有的Jing神燃烧殆尽,眼睛渐渐睁不开,少年在哥哥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天不遂人愿,没消停一下,流光被一阵反胃弄醒了,胃里像被拉扯着,酸水不停往上反,他捂住嘴想推开宋逸,“小光,没事的,吐出来。”
宋逸知道肺炎可能会让人恶心呕吐,早备好了水盂,可想到是一回事,实际发生了又是另一回事,他早已把之前的准备忘到九霄云外。
按揉着对方冷硬的胃部,有技巧的往上一推,流光再也忍不住,吐了宋逸一身。
实际上流光没吃什么,吐出来的就是刚才喝下去的药水和胃ye,吐到后面再吐不出什么,可还是反射性的想吐,嗓子火辣辣的,身子也直往下坠,得亏有宋逸牢牢抱着,又吐了一次,这次有什么腥甜的ye体从口中涌出,耳边嘈杂的声音响起,有人似乎一直在摇他喊他的名字,他只觉得困倦,“好累…让我睡…”流光呢喃几声,意识终于脱离rou体,不用再受折磨了。
那天的事,宋逸完全不想再回忆,他浑浑噩噩的跟着大人们把流光送到医院,从少年口中流出鲜血浸shi了衣口,他已经没力气咳了,每次只能张着口小幅度的震颤一下,宋逸握住他shi冷的手,却始终温暖不了他…
流光再醒过来已经是一周以后了,因为重症肺炎和心脏主动脉夹层有穿孔隐患,被动了好几次手术,所幸医生是首都最好的,总算有惊无险的修补好血管,炎症也逐渐好转了。
事后流光被勒令在床修养一个月,这期间他的脚就没沾过地,去哪儿都有宋逸这根“拐杖”,就算他一再重申自己可以走也不管用。为了他的后续康复宋逸还专门去学营养学,天天做润肺的补品给他吃,什么炖梨,银耳莲子羹,让他从此对补品有了种恐惧。
中考结束后,没多久成绩就出来了,宋逸不出所料的名列榜首,不仅如此,他还是建校以来的最高分,许多名校向他伸出橄榄枝,都被他回绝了。
他早就想好,就报离家最近的师大附中,虽然综合排名不是第一,但师资力量也算雄厚,最关键的是离家很近,中午也能回来。宋逸心里算盘打的噼啪响,面上却十分沉得住气,家里人一直以为他会直升,直升学校哪里都好,就是位置太偏,学生们只能住校。现在天天回家都想流光想的紧,要一周才能回一次还了得。再过几天就该填报志愿了,只要挨过这几天,到时候木已成舟,相信爸妈也不会说什么。
流光只觉得最近打给哥哥的电话多了很多,哥哥不是说两句就挂了,就是到很远的地方去接,离的远他也听不清讲话内容。他打心眼里为哥哥取得的好成绩开心,却又有些纳闷,宋逸对他从来是毫无隐瞒的,如今却有自己的秘密了。他倒没什么其他的情绪,就怕哥哥是遇到麻烦事不肯说,自己兜着,看来要找时间委婉的问一问了。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