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特心里惊涛骇浪,他定了定神,找回笑容,道:主人的事我不好多打听,这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也是我越界,叨扰各位了。
正好这时盖lun拿了药回来,雷斯特接过药,道了声谢离去了。
他不该让薇薇安怀孕的雷斯特拿着药的手有些颤抖。
因为她一定会死于难产。
直到这时雷斯特才知道吉尔伯特的真正目的。新婚妻子意外身亡,不管是怎么个意外法,都会有损家族荣誉,甚至让吉尔伯特背上克妻的名头。但难产就不一样了,尤其薇薇安母家有这样的基因,她死于难产再正常不过,怨不得他人。
最关键的是,不管她是否真的难产,吉尔伯特一定会用尽手段让她难产,薇薇安不可能活着出产房。
而那孩子也不可能活下来。
怪不得吉尔伯特要让薇薇安怀上低贱奴仆的孩子,一切都说得通了。
雷斯特将药送到吉尔伯特的办公室,他面色如常,毕恭毕敬地在吉尔伯特跟前伺候,谁也不知他温顺忠诚的外表下是无尽的杀意。
必须杀了吉尔伯特,不然死的就会是薇薇安。
报告!办公室外有人敲门。
吉尔伯特道:进来。
一个年轻士兵走进来,敬了个军礼急忙说道:吉尔伯特大人,贝尔将军遭遇敌军埋伏,身负重伤,正在抢救。
贝尔·克劳利是吉尔伯特的老丈人,贝尔膝下共三子一女,三子全部夭折,女儿薇薇安与他不亲近,嫁去泰勒家后两人更是断了往来。他在军队里唯一的后辈就是自己的女婿吉尔伯特·泰勒。
远在吉尔伯特宅邸的薇薇安也收到了贝尔生命垂危的消息,吉尔伯特让她赶紧去前线一趟,说不定这是她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周维安听到消息时,内心并没有多大的触动。贝尔这个爹当的极其不称职,基本等于没有,他是死是活对她也没什么影响。但她如今不只是她自己,她还是泰勒家的长媳,即便是做做样子,她也应该去送父亲一程。
瞧瞧,前线多危险的地儿,泰勒家的长媳居然怀着身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见自己濒死的父亲,孝心感人。
想想就可笑,谁人不知克劳利家族那点破事儿,但这戏必须得演下去。
此时周维安已经怀孕四个多月,肚子微微鼓起。她身体强健,胎十分稳,孕吐也不明显,一如常人。
赶了几天路,周维安总算在贝尔咽气前到达兵营。
一下车她就被带到了贝尔的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裹着纱布的贝尔,周维安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成功红了眼眶。
她跑到病床前握住贝尔的手哀道:父亲!父亲!我来了!您快起来看看我呀!
但人伤成这样,早就没了意识昏迷不醒,哪里听得到她的呼喊。
吉尔伯特搂住她的肩头,也是一脸悲伤安慰道:岳父会醒过来的。
谁准你碰我的!你把手给我放开!
吉尔伯特的手一抚上周维安的肌肤,她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准备躲开,就看到不远处的雷斯特轻轻摇了摇头。
哼,好久没看到他了,勉强听他一回。
周维安忍了这口气,咬着牙任吉尔伯特搂着她,继续对着贝尔哭嚎。
一直到她都快哭缺氧了,吉尔伯特才命人把她送到住所休息。
她怀着身孕,自然不能住在随时可能打起仗来的前线,吉尔伯特把她安排在军队后方稍远处的一栋小洋楼里。
周维安挑了个顺眼的房间住进去,她坐到沙发上,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在手帕上绣起花来。
她不过是打发打发时间,想挨过这漫长的黑夜。
这里毕竟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想着雷斯特能有点眼力见过来看看她。
说来也奇怪,之前几个月不见,她也只是偶尔想起他。她还以为是自己不想他,可刚才在病房里,那样鲜活的他就站在自己跟前,她的思念突然如山洪般爆发,她拼命掐着自己大腿才忍住没去扑到他怀里。
他今天会不会来呢?
眼看天就要亮了,周维安心里那点小希冀也黯淡下去前线繁忙,他说不定是没空呢?
可她依旧倔强地站在窗边等着,那样想只是不让自己过于失望而已。
她望着楼前的那条小路,望呀望,望不到那个挺拔修长的黑色身影。
朝阳渐起,她只得拉好窗帘,气恼地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没怀孕时她便任性妄为,如今有了身孕加成,更是喜怒无常。
王八蛋,有本事这辈子都别来找我!
泪水把视野模糊,她一脸委屈地边骂边哭,突然房门被人打开,她泪眼婆娑地望去,雷斯特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
他显然是顶着阳光一路赶来的,呼吸还有些急促,手里拿着一把特制遮阳黑伞,见到她的一瞬间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