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合转回洗手间的时候徐梦莹正捂着脸小声的呜咽,单薄的身体颤抖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愣了一下,才挪动脚步过去,轻轻戳了戳女人的手,把药膏放在了她沾着泪水的手上。
“别哭了,先擦药。”
徐梦莹脸上的伤已经充血肿胀起来,陈光合看着她盈满泪水的眼睛,心中觉得有些闷得慌,“别哭了。”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徐梦莹还是呆呆地,眼神却一直在她身上。
“你赶快擦药,我下班回家了。”
她不愿多待,脚步也比平常匆忙许多。
宿舍里同住的女孩还在上晚班,陈光合洗漱之后完全没有睡意,又起来把沾着酒ye的衣服洗了。
黑夜里万籁俱寂,除了哗啦的水声再没有别的声响,陈光合盯着窗外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小树,又回忆起那双泪眼。
现在和几年前相比,只能在心里感叹几句人事变迁了。
徐梦莹的事没有激起什么波澜,陈光合还是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重复性的机械工作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虽然枯燥乏味,但她的生活本来也不需要太多色彩。
她没有改变的想法,也没有改变的能力。
这片河流还是在缓缓地向前流淌,都是水里的鱼儿,只要是活的,就可以稍微花点力气随波逐流不至于饿死。
陈光合对时间已经没有什么概念,长期安稳的自我封闭让她的记忆很容易就串线到以往的欢乐之中,现实是不会给她快乐的,现在的陈光合也不怎么需要那东西了。
当王夜开了包厢请他们聚餐的时候,陈光合看到桌子上的大蛋糕时都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三十岁了。
王夜有些犹豫的道歉:“填表的时候我看了你的证件,所以就知道了。”
陈光合不擅长交际,王夜知道,他八面玲珑的照顾着同事们的感受;陈光合不怎么喝酒他也知道,悄悄地给她换了饮料,被吃吃喝喝的同事们揭穿的时候还笑着打圆场。
切蛋糕的时候王夜凑到她耳边,酒气里都带着炙热,“许个愿吧。”
陈光合有点不适,但未免气氛太尴尬,还是对着蛋糕闭上眼睛。
许愿?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片刻后又睁眼,对着在场众人笑了笑,“谢谢你们。”
那天她没有喝酒,却渐渐醉在这样迷人而安详的气氛之中,漂亮的光一闪一闪的,似乎更遮盖掉一些灰暗的过往。
后来怎么了?王夜带着她出来的时候,在长长的幽暗走廊里,她被禁锢在墙壁的转角,含情脉脉的眼神和肖似张明远的唇瓣。
他的手慢慢附上柔软的rurou,轻轻的揉捏抚慰,那张唇也似乎随时会亲上来。
陈光合没有想着拒绝,或许是寂寞和孤独,也或许是那晚的气氛让她觉得自己值得被爱。
最后她还是推开了王夜,丢下一句对不起,逃离了这个幽暗的空间。
她跟王夜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因为过生日而在醉云天的服务人员那里引起的几分暧昧很快消散在更桃色的话题里。
陈光合终于看完了花间集,等她换上辩论的时候,王夜再没有来问她看的是什么了。
分寸之间的接受和拒绝,是每一个成年人行走社会基础的素养。
等王夜跟许容毫无预料的结婚的时候,陈光合就着注释终于看完了那本厚厚的辩论。
其实没有过脑子,无论是婚讯还是书籍,她都没有过脑子。
许容结婚之后还是在醉云天上班,陈光合被调上三楼,成了她的直接下属。三楼大多工作都在夜间,陈光合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偷懒了,有时候排了白天的班,偶尔带着书来被许容发现,又是一通磨洋工吃空饷的教训。
其实大多数时间书只是陈光合的掩饰,可是她对着窗户发呆的时候许容也来气,明明打扫过的包间她一定要陈光合再去一遍。
这样的刁难细碎的藏在生活中,有些难以忍受,但许容莫名其妙就被嫉妒扭曲的样子总是让陈光合避之不及,不愿意正面交涉。
所以陈光合就在包厢偷懒的时候被徐梦莹看了个正着。
“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徐梦莹妆容Jing致,几个月没见甚至穿起了高开叉的旗袍,露出大腿的丰盈韵致,她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像醉云天三楼往上的服务人员。
“有人一直刁难我,上班就不准我闲着,只好找地方偷懒。”陈光合心里有怨气,说话坦坦荡荡没有一丝保留。
徐梦莹看着她眼里的红血丝,不疑有他,“如果实在做不下去,可以换一份工作。”
还没等陈光合回答,她自己就笑起来,“是我说错了,如果活不下去,就别想其他了。”
她笑得有几分凄凉,陈光合靠在沙发上补觉,一边听着徐梦莹絮絮叨叨。
“我离婚了,小宝一生病他就不对劲了,再听到要花几百万这个男人就打定了主意,要么不救小宝,要么就离婚孩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