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没忍住，非常丢脸地哭了。也不是因为气，他就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他现在很膈应自己。
蹲在大马路边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斜眼看稀奇。韩洛太伤心了，暂时没感觉到丢人。启端那面无表情的冷漠脸也看不出什么想法，只是静静站在旁边，而贺静静则跑去买眼药水了。
“很抱歉。”启端递给他一张纸。
“没事……”韩洛摇摇头，哽咽几下，擤了擤鼻涕，“跟你没关系，我就生我自己的气……”
启端垂眸看着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双眼皮褶痕也被撑平了。他微微叹气，从包里拿出一颗糖，撕开了包装纸，“吃吧。”
韩洛吸了吸鼻子，顶着泪哗哗的眼问，“你把我当小孩了吗？”
“你比小孩能哭。”
“你胡说……”韩洛擦干泪，就着姿势把糖含进了嘴里，砸吧砸吧几下，“巧克力味的，挺好吃的……”
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但细细感知，那余温仿佛还残留指尖。
启端愣了一瞬，指腹在发烫的地方摩挲几下，却惊觉无法消去那股灼热，仿佛不在皮面上，而是从血rou深处漫上来的。
“你怎么了？”韩洛轻轻戳了戳。
“没。”启端垂下手，自动忽视了刚才的奇异感觉。
韩洛哦了声，现在情绪平复下来，他也觉得蹲在马路伢子抹眼泪实在很扎眼。他瑟瑟缩缩站起来，像只小鹌鹑一样耷拉着肩，“我们去那边好不好……”
“嗯。”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现在刚到饭点，公园没什么人。
韩洛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了，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干嘛要说往这边来。而且现在他也不知道有什么话题可以聊，要是干聊那就很尴尬，可什么话都不说那更尴尬。
就在他纠结琢磨的时候，启端说话了，“还要吃吗？”
“谢谢……”韩洛接过小袋糖，从里面拿出一颗喂到嘴里，舌尖绕着糖面打了几个圈，他满足地舔了舔嘴，“没想到太太会喜欢吃糖。”
“为什么这么说？”
“嗯……”韩洛有认真思考，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你看着像加了薄荷草的苦咖啡！”
这个比喻挺抽象，但启端听懂了。他破天荒地露出了笑，“你呢，像什么？”
韩洛指指糖袋，略微得意道：“我当然是甜甜的巧克力了！”
那双弯弯的月牙眼仿佛泛着光，启端只觉得耀眼夺目，无法移开视线。
韩洛扭了扭屁股，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他微微侧身抬起头，亮澈的眼含着小小的期待，“太太能不能和我透露透露《权侵》第二部弯月亮的结局啊？”
“弯月亮？”启端回忆着这个人物，又顺了一遍大纲，说道：“她会因为自己的道而死亡。”
韩洛急了，“为什么啊？就不能不死吗？可以复活啊，她这么好死了不会很可惜吗？而且她也很出彩……”
他猛地熄了声，刹住了往下说的冲动，“对、对不起！我绝对没有让你该结局的意思……我、我就是忍不住就…就说出来了……”
“没关系。”启端声音淡淡的，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反而带了点玩笑的意味，“我感觉你似乎有些害怕我，就因为我是你喜欢的作者？”
韩洛点点头，“被自己喜欢的太太讨厌会很难受的……”
“我也是你讨厌的游戏主播Ariay。”
“不是讨厌。”韩洛纠正道：“是羡慕嫉妒！你我都是半路出家，结果你直接登上榜首，我还是一成不变的小菜鸟……而且啊，我本来还是美妆小up……”
启端点头回应，“我知道，猫猫的洛洛。”
韩洛撇撇嘴，“我的美妆up也不温不火，平淡得跟水一样。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这小糊号火了。”
他惆怅地吐出一口气，两撇的眉毛跟着向上拱了拱。但很快，他又颓废起来，“你有看那个coser淇说的吗……”
“有看。”启端的回应很简单，也很平淡。
韩洛咬了咬唇，大拇指不停搅来搅去，“我没有做那些事……他污蔑我的……”
“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你信我？”他有些惊讶，连表情都生动几分。
启端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件事说来怪我。”
“为什么？”
“《蛇缠》要做动漫，天衍动画集团打算在播出前先出一套cos图引流。他们塞了不少人，都想吃一杯羹。那名摄影师推荐了coser淇，而我则看中了你。现在他污蔑你，不过是想利用舆论把你换掉。”
最后一句韩洛没听进去，他还回味着前面的内容。
长长的睫毛忽闪不停，他眨了眨眼，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说用我，是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
“你怎么会找到我？我一点名气都没……”
启端打开手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