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充满理想主义的设定不同,我妈觉得我是能找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对象的。前提是我能抛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似乎是些说出来会贻笑大方的东西。
我不敢说,不敢窥伺天上的月亮。
他牵着我的手,对我说,他不是什么天上的月亮,只是恋慕我的一个普通人。
因而,他成为了我一人的月亮。
由布帘隔开的包间里已经坐了个人,脊背挺直,是需要肌rou去维持的姿势。似是察觉到响动,那人倏地抬起眸子。我被他不加掩饰地笑意恍住,强装镇定地与他对视。
只要别人对我笑,我就会觉得他是个好人。纵然我知道坏人也能作出伪善的笑,我还是从心底里觉着他们都是好人。
不稍片刻,我便慌忙垂下了视线,僵硬地走上前去,伸出手道:你好。
我不太喜欢我的大名,因此不常主动与人提起。一年暑假从学校去希思罗机场的路上曾遇到一位校友,我们如老友一路相谈甚欢,亦默契地未交换名字。幸而对方并未介意,似是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一般。笑容明朗地回了句幸会。
只要别人不对我笑,我就觉得他讨厌我,觉得害怕。即使对方对我笑着,我也会觉得是怜悯的笑意,转瞬便要消弭。
他从容地起身轻握了一下我的手,面上的笑容也加深一分。我极力想要表现得自然一些,只是不着痕迹地躲闪着他的目光,僵住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这个包间不大,我踌躇了一会,在他对面坐下。我眼观鼻,鼻观心,只能大致知道对面坐了个人,至于眉毛鼻子是一概没看清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那人轻咳了一声,似是想说些什么。
我问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不是很傻,也丑得要命?他认真思索了一会,跟我说他只觉得我是个温顺可爱的孩子,倒并未瞧出什么异样,也不像我说的那样难看。
我微微怔住,眼里的水汽霎时漫了上来:那你,有没有觉得我好看?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也好。
他笑了笑,将我搂得更近:我怎么会觉得你不好看,至于喜欢,一直都非常非常喜欢。他夸张地连用了两个非常,我有些不自在,张口便反驳:你这样说一点也不可信,不郑重,都ooc了!
明明是鸡蛋里挑骨头的话,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抬手抚上我的脸颊,语调又轻又缓:我四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
我满脸疑问,甚至想要开口打断他的话,却被他用手指抵住了唇瓣。直到今天,我一直都爱着你。即使你很少想起我,只是一个人默默哭泣。即使你不知道,我也一直在你的身边,一直爱着你。
所以答应我,一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