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霖琛明白邹母肯定知道她已经和邹鸿哲离婚了,这些日子她一直没勇气去见邹父邹母,没想到邹母对她的态度依然没变,她表情复杂地唤了一声:妈,她垂了垂眸,柔声道:您好好休养,听医生的话检查一遍。
邹鸿哲忍不住看向身侧声线温柔的小女人,她的侧颜柔和,水眸中漾着真切的担心和关切。
你们放心,我会在医院住上几天把检查都做完的。邹母拍着洛霖琛的手安抚道,又抬起头望了望病房门口,指使道:阿璨,你去看看你爷爷干嘛去了,办个检查手续半天都没回来。又冲着邹鸿哲努了努嘴,你去楼下便利店给霖霖买点早餐。
邹璨看了一眼邹母和洛霖琛,笑着应下了。邹鸿哲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两个男人被支开,病房里只剩下婆媳二人,邹母拉过手边的一张椅子,轻声对洛霖琛道:坐。
洛霖琛知道她肯定有话对她说,心情莫名有些忐忑地坐下了。
霖霖啊,她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几下,你们的事阿哲都和我说了。
她不知道邹鸿哲对邹母说了多少,双眸盯着邹母覆在她手上的枯皱手背不语。
邹母也没想让她给出什么反应,接着说道: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在你们结婚之前,我就看出了阿哲的小心思。知子莫若母,看到阿哲看着霖霖的表情,她就什么都懂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当时保证会好好对你,我也是心存侥幸,觉得你们能一直幸福地走下去,就没有阻止你们。邹母似乎有些后悔地叹了口气,若是她当时出言阻止了,或许现在阿哲也不会受那么深的情伤,不过这一切也都是他自作孽。
她抬起眼望着洛霖琛的眸子,握着她的手心温热,霖霖,我知道阿哲他错了,错得离谱。但,霖霖,你跟妈说实话,你们夫妻一年,你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邹母的话像是细细密密的雨滴,一点点浸进她牢牢封锁的心房,她抿着唇,避开了她的视线。
病房沉寂了几分钟,邹母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然,这是你们俩的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会也不能勉强你做决定。不过,霖霖,邹母和蔼地笑着,语调缓缓,我和老邹都很喜欢你,不管你做出了怎样的抉择,我们一直都会是你的父母。所以,你随时都可以依赖我们,向我们撒娇。
成为邹家媳妇的这一年邹母待她的点滴忽然涌上,缺失了多年的母爱在这一刻仿佛将她的心填满,她的眼眶泛起了浅浅的chao意,同时又觉得姜还是老的辣,这样的邹母真的太狡猾了。
与此同时,病房外的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就没那么轻松了。
小叔进展得如何,看起来不太顺利呀?邹璨靠在医院走廊的白墙上,歪着头看着对面的男人。
邹鸿哲没接他的挑衅,只是冷淡道:你爸那边同意了。
没想到他效率这么高,邹璨惊喜地直起了身子,勾起唇角笑了,既然小叔已经完成了约定,那我也给小叔最后一招吧。他将身子稍稍前倾,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右胸,解铃还须系铃人。
留下这句话后,他轻快地转身,抬起手挥了挥手中的手机,加油吧,小叔。
邹鸿哲皱起浓眉,还没细想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身后的病房门就被打开了。
洛霖琛走出邹母的病房后小心地关上门,抬眸就看见了杵在走廊上的高大男人,她小声道:妈说想睡个回笼觉,让我们先回去。
邹鸿哲颔首,见她走进旁边的楼梯间准备下楼,忙也追了过去,唤道:霖霖
他接下来的话再次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浓眉深皱,挂断之后果断地把这个手机号拉黑了。
等他抬起头,洛霖琛早已走下了楼,他连忙追下去。
住院部楼下的草坪油绿,草坪间的石子路上有零零散散穿着病号服散步的病人和陪同着的家属。
霖霖,谢谢你陪我过来。邹鸿哲在住院部门前追上了她,低头看着小女人温静的侧脸说道。
我不是陪你,我也担心妈的身体。她轻叹了口气,打破他的自作多情。
邹鸿哲的重点却不在这里,沉稳的语调中似乎有些高兴:你还肯叫妈
突兀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接连被打断两次,他眉间的疙瘩死死地拧起。掏出手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担心是部队里有事,他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接着是女人沙哑的声音:阿哲,你就这样讨厌我吗,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女人哀怨的声调让他的唇紧紧抿起,手指悬在挂断通话的按键上方就要摁下去,听筒里却传来了她又高又尖的声音:
我知道你现在在杏林医院!你知道我在哪吗?!我就在住院部的楼顶!
邹鸿哲愣了愣,而洛霖琛也听到了几个路过的护士的小声议论。
喂,你看住院部楼顶,那是不是站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