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他去跟牛增华做交易?”我很惊讶地问他
他只是点点头。
“那你是怎么被……”我有些说不出口,当年他成为牛增华的狗奴,而我也……
“其实也没什么。他叫马寡妇给我下药,后来想想没必要,那个镇上,什么人他得不到?”他忽然瞪着我看,眼里都是怨毒的神色,“不过我很嫉妒你,我在他那里过了一年不是人过的日子,你落在他手里短短几天就逃出了火坑。”他顿了顿,“要不是他死了,我也许这辈子都逃不出来。”
“他……他死了?”我非常惊讶,甚至有些害怕,不由得捂住了嘴。他后来音信全无,以为他逃走了,没想到他死了。
“我亲眼看见他的尸体,哈哈哈……。”他的话里带着几分疯狂,我顿时感觉周身冷飕飕的。
“谁……谁杀了他?”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那天我像一条狗一样被他关在笼子里,我只看见他死了!死了……哈哈哈……”他眼里冒出来的怒火和快意都要点燃他自己了。
看我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他不屑地说:“有什么好怕的?不是你们做的吗?”
“不……不是……”我嗫嚅着。
“哼,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除掉他。”
我非常惊讶:“我除掉他?”
“你没这本事!我说的是你大伯!”他轻蔑地说。
“那时候大伯根本没有升起来,他没有这个能力,而且这件事……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辩解说。
“哦?随你怎么说吧。你一出事他就死了,后来音信全无像是人间蒸发一样,除了你大伯谁有这个能力?”
“我……我不知道……”听他这么说,我也相信很可能是大伯做的。
“你不承认也不要紧,管他谁杀的,我都要跟他说声谢谢,哈哈哈……”他的声音里竟开始带着哭腔,我心里非常难过,实在是坐不下去了,跟他说:“我先走了。”就匆匆起身。
“你还不知道你的好弟弟做了什么……”还没听完他的话,我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在车里我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心里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一时缓不过神来。小朱叔这些年压抑着不堪的秘密和小龙纠纠缠缠着,不知又是怎样一种心情。看着前面堵得水泄不通的路,我长叹一口气,这才忽然想起来我是来找小龙的。他和小叔到底怎么了,我一时想得头疼。纠结了一会儿,想着小叔家也在这附近,而这条路堵成这样,就干脆去小叔家看看好了,于是拨通了小叔的电话。
——
我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小叔清亮的声音:“门没锁,小鸣。”
我轻轻推开门,小叔穿一件白衬衫坐在阳台边的桌子旁边,头也不抬地看着书,手边放一杯饮料,窗外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拂动他的刘海,阳光下他清瘦的侧影好像离我很远。不知为什么,我不由得愣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那样安静又从容地生活,不止一次出现在我构想的美梦里。那恍惚的一刻,我非常确定,这样的生活,是我一直想要的。
见我许久不进来,小叔抬头看了我一眼,推了推眼镜轻笑下说:“站那里干嘛呢?还要我去迎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