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半天才知道,这个孩子从生下来以后,就没穿过这么好的棉袄,这会儿太激动了,以至于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她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小小的男孩也觉得不好意思,把脑袋埋在母亲怀里,半天都不肯出来。
李青竹穿着红红的棉袄,一张小脸被红色的衣服和旁边火盆里的光映衬的圆嘟嘟粉嫩嫩,一边拍手一边对着哥哥羞羞脸。
吃得饱穿得暖,还有楚筠做的冻疮药泡脚,这会儿兄妹俩手脚上的冻疮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剩下几小块黯淡的痕迹,几乎已经不影响日常生活。
楚筠自己的皮肤也养回来不少,不动鞭子的时候,看上去温婉又柔和,身上还有一种母性的气质,让人一见就心生亲近之感。
牛棚里气氛空前的和谐,红烧rou,水煮鱼,炖兔子,蘑菇野鸡汤,木耳炒鸡蛋,豆腐rou丸子,应有尽有,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人人吃的沟满壕平,十分满足地过了一个热闹年。
相隔不远的李家,气氛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今年家里少了五个人,不说做事的人跑了,家里多了多少摩擦,就是口粮也少了近半,一想到那六百斤稻谷,好几斤猪rou和几条鱼,原本该属于自己的,现在却硬生生被分走,周桂花就感觉像被人割了rou一样难受。
一直到过年,她的脸色都始终Yin沉沉的,就是最疼爱的宝贝大孙子李金宝想要几颗糖吃,也被她呵斥了一顿。
到了年夜饭的时候,往年总要煮上一大锅不掺红薯的白米饭,和一桌有鱼有rou有鸡蛋的好菜,今年却打了折扣,饭里有一半红薯不说,菜也都是清汤寡水,除了半只鸡以外,其他基本就都是素菜,里头加了三四片rou都算是不错了。
李金宝被宠惯了的,一上桌就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嚎啕:“过年了都还是这样的菜,我要吃鱼,我要吃rou!”
“鱼和rou都要留着慢慢吃,过几天还有客人要来呢,赶紧吃饭,不想吃就别吃!”周桂花筷子一摔,没好气道。
一家子人默默无语上了桌,李金宝见哭嚎不顶用,早就一骨碌爬起来,伸长筷子先把那只鸡腿夹到了自己碗里。
其他人自然不甘落后,李三川也不管妻女,自己抢了几块rou吃的津津有味。
所有人都在吃自己的,看上去全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李老抠和周桂花却食之无味,半天也没吃下去几口。
李秀琴更是眼圈都红了,颤抖着手握着筷子,到底没忍住哽咽着抱怨:“四哥太过分了,他怎么能真的就不回来了?”
谁都知道她的意思是,李小满怎么真的,就不把工资送过来呢?怎么就真的,把口粮和rou都带走了呢?
明明原本应该自己和两个侄子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却落到这样凄惨的境地,全都要怪李小满,尤其是楚筠那个贱/女人,更是这一切的根源。
罪魁祸首!
其实刚刚分了口粮,队里又网了鱼杀了猪,分到的rou怎么也不至于连年都过不好,但周桂花心里不舒服,能让她发泄怒气的人又偏偏不在,也只有家里其他人承受这些不满了。
不过等饭吃完了,周桂花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看到两个宝贝孙子和小女儿都恹恹的,她又觉得心疼,于是亲自到厨房做了一道红烧rou,根本就不避人,直接给李秀琴和李金宝李银宝分了。
李三川就跟闻到腥味的猫似的,猛地窜出来,眼疾手快抢回来两块,也不管妻女,直接一把塞进了嘴巴里,还冲着周桂花嬉皮笑脸。
屋子里的周玉兰听到动静,打开门瞥了一眼,就听李引娣大声道:“妈妈,我也想吃rourou!”
周玉兰阻拦不及,外面的周桂花已经听到了,当即白眼一翻,不耐烦道:“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一口饭吃就不错了,吃什么rou啊?”
李引娣闻着空气里飘过来的rou香味,馋的直流口水,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周玉兰生怕周桂花生气,迅速把女儿抱在怀里哄了几句。
她是周桂花的娘家堂侄女,嫁过来这么多年,只生了李引娣一个女儿,在这十里八乡都把生男孩当做信仰的云潭大队,她不只是在李家没什么地位,就是回了娘家,也被看不起,因此一向跟个隐形人一样,什么争斗都不参与。
从前周玉兰没觉得在李家过的特别差,或许因为楚筠母子三个才是李家的食物链底层。但现在,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母女二人,即将取代楚筠母子之前的地位。
尤其是,自己的男人虽然没死,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周玉兰斜瞥了一眼吃了两块红烧rou,正闲闲剔牙的李三川,把眼眸里那一抹狠意压了回去。
李家人过了一个压抑的春节,听着村子里到处都是的欢声笑语和零星响起的鞭炮声,家里的几个人都觉得十分无趣。
初三那一天,何萍萍借着回娘家拜年的机会,再次跑到村头陈寡妇家里走了一趟,出来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带了几分快意。
她算着时间,楚筠生产的日子就在这几日,顶多再有十天,计划就可以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