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碰到了不请自来的徐莹,虽然她只带了一个小宫女站在那里,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徐莹对黛玉草草行了个礼, 含糊了一声:“太子妃好。”然后直奔甄然, 火力全开:“甄家姑娘,好久不见啊。听闻令尊打了败仗,如今还被关在东夷国做俘虏呢。”
甄然原本落后黛玉半步走, 此时宽大袖子中垂下的手就顺便扯了扯黛玉的衣裙,示意黛玉不必开口, 然后自己上前一步, 与徐莹面对面,声音清冷像是冰山上滚落下来的水珠:“彼此彼此,听闻自打明妃娘娘因谋害皇后之大罪废为庶人后,令尊徐御史的官位也变成了前徐御史。”
徐莹大怒:“不管我父亲官位如何变动,我都是堂堂慎郡王妃, 你不过是……”她说到这儿语塞起来。
甄然体贴地提醒她:“郡主。”算起来,两人现在还算是平级。
徐莹冷笑道:“这种和亲的郡主也算什么名牌上的人?我是皇子正妃,嫁的是龙子凤孙,你却要嫁去只能年年岁岁来磕头上贡的偏远小国!况且你这‘正妃’运道也好,听闻东夷国王原先就有正妻,不过降为了妾室。可位份能降,儿女却是塞不回去了——你倒是省心了,过去毫不费力,就儿女双全了。”
甄然点头:“这点好运道慎郡王妃应该也深有体会啊,过几个月刘侧妃诞下皇孙,你也毫不费力的就当母亲了。”
徐莹脸色白了。
甄然却轻飘飘继续道:“听闻刘侧妃出身官宦,家风持正,比之慎郡王妃更多得宫内长辈赞誉,这事儿我远在浙江时都听说了。今日虽未见刘侧妃真容,但只瞧着慎郡王妃,就知道此言不虚——谁跟你比恐怕都要强出不少。”
黛玉看着完全被碾压的徐莹:何苦来着,明明又吵不赢每次还总爱挑事。
谁知徐莹忽然转向了黛玉:“太子妃,难道你就看着外人欺负我不成?”
黛玉这几日原本心里就不痛快,徐莹居然还敢主动来撩拨她,于是索性放下脸色来冷冷一笑:“慎郡王妃,这是哪里?这是重华宫门口。你若呆在文德宫,谁会上门寻你不成?玉成郡主奉圣旨留居宫中,只该拜见太娘娘,娘娘们,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徐莹不可置信:“咱们是正经的妯娌,你居然帮着她?”
黛玉蹙眉:“这话更好笑了,谁又是不正经的妯娌?”
徐莹杏目圆睁:“你!你虽是太子妃,可从亲戚上论,我还是你的嫂子!”
身后小萝早就按捺不住了,脆生生开口道:“慎郡王妃,若不念在妯娌之情上,单你方才给太子妃娘娘行礼荒疏,如今又你啊我的不分尊卑,就是罪过。而且您如今站在重华宫跟前不走,只怕一会儿王嬷嬷就要来寻您了。”
说曹Cao曹Cao到,只见一个容长脸的嬷嬷带着两个小宫女走过来,因为脸拉着,所以显得更长了。
她先跟诸人见礼:“给太子妃娘娘请安,给玉成郡主请安。”然后转身面对徐莹福了福:“王妃,请您跟老奴回去吧。”
徐莹气的脸色铁青,却也不敢再说,只能甩了袖子就走。
甄然奇道:“她不怕你,竟怕一个嬷嬷?”
没了路障,两人就继续往重华宫内走,黛玉点头道:“我又不能废掉她正妃的位置,她自然不怕我。”
这位王嬷嬷,是太上皇亲口命太后挑给慎郡王妃的教引嬷嬷,说是要重新教导她宫规言行,很是打了徐莹的脸面。
徐莹去太后娘娘跟前哭诉,太后边拨着香炉边轻描淡写道:“虽说皇家没有正妃侧妃调换身份的先例,但诸王府废正妃,侧妃掌事的例子却有许多。”
徐莹听完就不哭了,乖乖领走王嬷嬷,从此更畏惧太后如虎,连带着对黛玉也躲着走。今日要不是听闻甄然入宫,她也不会冲到重华宫来。
她日子过得不好,不知该怨谁,就只能谁都怨恨。
差点成了二皇子妃的甄然,更是她憎恶的对象。
她将二皇子对她所有的冷淡,都归结于他想要娶甄然不得,因而听说甄然要去和亲,徐莹比谁都快活,立马冲来重华宫奚落甄然。
--
重华宫内,周眀薇正坐着喝茶,见了黛玉就道:“还好,三姑娘只是心绪波动比较大,没什么大不妥。喝了安神药已经在西侧殿歇着了。”
探春今日也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当时脸色白的像一张纸,看着极为可怜。
皇上便命人将她送往重华宫,叫请个太医看看,又道贾家三姑娘亦有为国之心,等明日给些封赏再送出宫去。
黛玉便请了周眀薇来给探春瞧瞧。
甄然不等黛玉相让,就自己坐在桌前,开口也直截了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黛玉颔首。
她与甄然见面寥寥,也说不上深知,但总觉得,甄然此次执意要去和亲,不会是为了一个“本该是甄家女儿去和亲。”
甄然转了转右手食指上一枚红宝珐琅戒指,轻声道:“我自然会跟你一一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