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宫人挨桌献上屠苏酒、吉祥果、如意糕等。
因是过年,就先演了两出《八义》《西游记》等热闹的戏文。
众人都是看熟了的戏码,便都不曾上心。于是皇上先起头给太上皇敬过酒后,瑞王等王爷,辛泓承等皇子也都按着次序起身给太上皇敬酒。
因辛泓承是太子,自然是他为首,太上皇笑着勉励了两句后,就将酒一饮而尽,其余人敬上的酒便只沾了沾唇。
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太上皇看重太子殿下,都心里知道表面不说。
唯有瑞王好了伤疤忘了疼,此时笑嘻嘻道:“父皇偏心,只拿着孙子当宝,拿儿子就当草,就是不肯喝儿子的酒,简直是厚彼薄此。不行,不行,儿子这一杯您也得干了,否则儿子就不走了!”
太上皇见他酒气满身,连厚此薄彼这个成语都说颠倒了,不由嘴角微抽。
要不是惦记着是大年三十,几乎要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要抽人的手!
还是甄贵太妃见事不好将儿子拉走。
不过经瑞王这一闹,气氛倒是更活络了,越发显得人声嘈杂,语笑喧阗。兼之殿外一刻不停的爆竹烟火,戏台上的戏文铿锵,自是笙歌聒耳,锦绣盈眸的热闹。
黛玉入宫半年,虽已习惯却还是不甚喜欢这样的热闹,又惦记着远在双夷国的甄然,此时不知如何,于是便只强打着Jing神跟旁边的周菱说话。
一时敬拜完毕,太上皇和皇上散过压岁钱后,便摆上合欢宴来。
外头的灯烛也都亮起,儿臂粗掺了香屑的灯烛将殿内映的恍如白昼,越发显得屏开鸾凤,褥设芙蓉。
太后一时笑道:“这过年的戏文就是热闹,唱的本宫头疼。”
皇上忙道:“拿戏单子来,请母后点新戏。”
太上皇也道:“今日是家宴取乐,不必非按着宫里那十六出单子唱下去,也都听的够够的了。你只管点喜欢的,之后叫她们也都点去。”
太后果真拿过单子来点了一出,然后递给女官。
女官便用一只连枝洋漆茶盘捧着戏单子,走下台阶,来至黛玉身边请她再点。黛玉自然起身谦让,虽说按着身份该是她,但上头还有两层妃嫔长辈呢。
旁人还未开口,甄贵太妃先笑道:“太子妃果然谦和懂礼。”然后又对太上皇道:“只是太子妃懂事知道尊敬我们长辈,我们却也想爱惜孩子们,今日便叫她们这些小辈儿先点两出新鲜的可好?”
旁人也就罢了,与皇上平辈的几位王爷却忍不住对视一眼:当年甄贵太妃在宫里何等得意,也只比太后差那么一点罢了,如今老了老了却给太子妃这样的晚辈卖好起来。
于是倒把太子的地位重新评估了一番。
见甄贵太妃这样说,太上皇也点头,女官便忙蹲身给黛玉奉上戏单子。
黛玉翻了两页,因素日确实不太爱看戏,又见周菱兴致勃勃往戏单子上瞧,索性递给周菱:“大嫂怀着孕,先点出喜欢的,给腹中侄子听吧。”
说的众人都笑起来,周菱也就不矫情,当真接了过来,摸着肚子笑道:“乖孩子,来日可得记得婶母今日疼你啊。”
按着次序,黛玉是这一辈第一席,然后再是周菱徐莹刘侧妃这样按次坐下去。
周菱此时捧着戏单子,正津津有味的选着呢,旁边忽然伸过一只手抽了去:“大嫂怎的这样拖拉,那不如让我先来吧。你自己想好了再说。”
周菱两手骤然空空,不免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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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众人则是惊了,慎郡王妃这,这是作甚?怎么还伸手抢起戏单子来。
太后之后第一出戏,哪里轮得到她点!
太子妃是身份尊贵掌管宫务;安王妃是身怀有孕,又是太子妃特意让的,都算是有理。可徐莹又是从哪里来的底气先点?
于是一时气氛诡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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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男东女西的坐法,东边许多男人的目光就集中在慎郡王身上,眼里□□裸写着:你媳妇就这?就这?
辛泓原怄的低头灌酒。
皇上大怒。
他素来是个最要龙脸的人,此时当着太上皇后宫里他的一众母妃们,又当着一众没坐上龙椅的兄弟们,自然更要个家庭和睦的样子。
方才甄贵太妃格外给面子,黛玉和周菱又这样妯娌亲厚,几人的表现都让皇上面上有光。谁料龙颜上满意的笑容还没咧到位置,徐莹就冲出来打脸,让皇上被人看了笑话。
依着皇上的脾气,本就要发作的,兼之又想起年前之事,更是作恼,于是便立刻横了秦戊一眼。
秦戊格外机灵,片刻后,便做出个惶恐的样子重新进来道:“皇上,徐庶人病重,太医说怕是不好呢。”
徐庶人便是先明妃娘娘,果然慎郡王的酒杯当场就打翻了。
一时合欢宴上一片寂静。
皇上“唔”了一声:“她虽有罪过,到底生育了皇子,今日又是新岁。罢了,叫太医去照看,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