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镇被浸在shi冷的nai白色浓雾里,待雾气散去了点,天色才勉强露了白,像藏在蚝壳内shi软的生蚝rou。心急的缇娜按捺不住了,几乎一夜未眠的她利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得帮家人做好早餐,然后去找昨天的男人。为表达谢意,缇娜额外做了份核仁面包和鸡rou三明治,只是不确定这是否是他喜欢的口味。
想要找到他并不难,只是在打听时对方意味不明的神色使缇娜感到十分地无所适从。
但所幸她还是顺利地找到了目的地,那是一间挤在街尾的矮旧小屋,砖红木门落败成岁月流逝后的灰暗,斑驳地呈现出残缺的内里,角落里接连渗出酸绿色的苔藓。
“咚咚咚。”敲了门缇娜意识到自己竟是如此唐突,她根本没准备好自己要说些什么。
屋内没有声响传来,缇娜站在空落落的街道上,半是担忧半是庆幸。正当她打算放下早点先行回去,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昨晚的男人此时好端端地站在了缇娜面前,他换了身更为简单也单薄的衣物,柔软的头发还是没来得及梳理过的不太听话的模样,他显然是被缇娜突然的到访打扰到了睡眠,双眼还惺忪地不能适应新鲜的光线。
男人确实跟她想象中那些招展的娼ji不一样,他长相干净,脸型是东方人特有的柔和轮廓,不显锋利张扬,也不至于寡然无味,颜色浅淡的嘴唇让缇娜无故想起了清早还未盛开的玫瑰花蕾——缇娜因她的过于轻浮也恰当的比喻感到面上生热。
唯一能与轻佻沾边的是那双漂亮狭长的眼眸以及那上挑的眼尾,可惜附近晕开了惹眼的青紫色的瘀痕,像是一件艺术品上生出的裂痕,光是瞧着便心觉不忍——可正是那点不忍,又使人生出更多怜爱。
“做什么?我可不服务未成年。”男人打着哈欠,连眼神都懒于应付一个。
“不……不是的。”缇娜差些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也难怪对方多想,她磕磕绊绊地表明来意,“我……我是因为昨晚的事才来的……您,您感觉还好吗?”
定然是不好的。缇娜低垂的目光落到男人衣袖下手臂上被烟头烫出的疤痕上,,“对,对不起……要是我昨天能早点找到人来帮您就好了……”
面对眼前女孩真挚的道歉,男人倒满是不以为然:“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只是替自己招揽生意而已,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
“等等,请您收下这个——”缇娜还没递出手中的纸袋,那木门绝不拖泥带水地在她眼前闭合了。
好像是被嫌弃了啊。缇娜不无沮丧地想,她抱紧了怀里还没冷却的早食。
一个风风火火的男人从缇娜身边掠过,随即惊起了一阵不小的躁动,缇娜下意识地侧身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那个有着金色头发的男人嗓音敞亮,大力拍打起摇摇欲坠的外门:“希尔!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昨天明明就该轮到你去应付那个疯女人,你他妈人呢?你是不知道那个疯女人有多会折腾人吗?”
“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踹门了。”
这招明显是起效了,大门被一把推开,差点磕到来访者高挺的鼻梁,缇娜看到了他——那个叫希尔的东方男人,他的神色比刚才还糟糕:“闭嘴,哈里特,你太吵了……你怎么还在?”
后半句话当然是对着缇娜说的。
“噢,我知道了,有这样美丽可爱的年轻姑娘陪着你,你当然不记得那个老太婆了。”发觉了缇娜存在的哈里特冲着她扬了扬嘴角,脸上残留的过于浓艳的妆容下倒是十分清秀的面貌,露出的虎牙也很是孩子气,“喂,我说,下次要不要找我试试?虽然我收的贵了点,可我叫的比他好听,水还比他多。”
这样直白的言语当即使得缇娜脸上滚烫,她压低脑袋将装有一番心意的纸袋往希尔的手上一塞,转头就往回跑远了,可她依旧听见了哈里特毫不收敛的嘟囔声:
“怎么那么害羞,不会还是第一次吧……喂!喂!希尔!不准关门……”
想碰巧遇到希尔不算难事,缇娜能大致推测出希尔的习惯,他最常去的是邻街一家隐蔽的面包店,时间通常会选在八点之后——那会的面包能便宜上一半,店主是个有着俩撇山羊胡子的五十来岁的老头,脾气差得要命,还爱斤斤计较,既为卖不出面包发愁,又为迫不得已折价出售面包而生闷气,因此经常冲顾客摆着一副臭脸。
缇娜想要制造更多的巧合,她会选择去这家店购买明天的早饭。
运气好的时候,她能遇上她想见的人,她会展现出自己Jing心挑选的温柔长裙,浅金色发辫系上相配的小巧蝴蝶结,以及点在唇上的透明唇蜜,尽管希尔经常对她的问候当做一团没有存在感的空气。
怎么连表达自己的谢意,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缇娜在再一次目送走对方的身影后,想要放弃的念头又深刻了几分。
要知道,那个坏脾气的店主早当着她的面对她指指点点过好多次了,他扔给缇娜的零钱都充斥着鄙夷和不屑。“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居然跟那种人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