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昀本来有些诧异,还是听她的坐在对面。
外头下雨,书房并不是很亮,微弱的烛光下她的脸看着愈发苍白,眼神就和…那夜听见他和萧清说话时一样,他心里咯噔一下,可转念想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林愉对他也尚可以,也就压下疑惑。
“什么事?你很少这样严肃。”
林愉轻笑,跳动的烛光落在她眼中,趁她虚无缥缈,“是吗?”
傅承昀心中异样更甚。
他不喜欢这样脱离掌控的感觉,直接问:“到底什么事?是谁欺负你了吗?你说,我…”
“傅承昀——”她打断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清明。
蓄意的开始已经注定了两人对持的结局,哪怕不是生死之争,有些事情它注定是男女之间无法跨越的横沟。
每个人都有底线,哪怕林愉再喜欢,诚如那夜大雨之中所想,欺骗和利用不行。她不能背负着一段腐烂的爱情,度过两人闭口不谈的过往,所以她说:“我们…和离吧!”
她是笑着说的,“我们和离吧!”
傅承昀只觉得天旋地转,眸子中闪过暴虐的Yin翳,浑身轻颤之中就连呼吸都是疼的,屋子里面倏然冷寂,静的外头的飞白就要以为里面没有人。
“别开玩笑,不好笑…林愉。”
林愉不答。
许久——
“这是你第二次,要和离。”
他抬眸,静静的看着有些诧异的林愉,“早在你称孕之前,那场风寒的睡梦中,你哭着叫我,也说要和离。”
他目光深邃,幽暗的眼眸似是藏了无尽的风波,开口时却是一如既往的浅笑,即便他不能呼吸,他也怕自己再吓到她。
“是吗?”林愉笑不出来了,她已经尽力让两人开心,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她就已经吐露心声。
她在瞒他,他却比她更高深的装作不知。
夫妻做到他们这样的,其实挺少见的,“相爷怎么不说呢?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
“我本来差一点就说了…”可他抱着生病的林愉,愧疚着自己的所为,他也舍不得。
他望着这个姑娘,若无其事道:“但我一直劝自己,你烧糊涂了,我不要去计较。毕竟自那一梦之后你除了话少些,不再如以往依赖我,其他的你对我都很好,我们…很好,不是吗?”
傅承昀见她不说话,思忖着把手放在桌子上,垂眸问道:“我以为是真的好,如今却是假的。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你拿定了主意判我死刑。”
他问的很冷静,林愉却是一愣,她想辩解,张口又发现也的确如此,她辩无可辩。
傅承昀就嗤笑一声,低头的时候那笑意就停在红色的衣裳上,十分诡异,“别人都说我心狠手辣,如今我才发现比起你…我自愧不如。”
林愉不解。
他抬眸,本来深沉的眼中带着不知何时蹦出的血丝,那是嗜血的,偏生被他发疯的忍耐,状似缱绻温柔的望着她,说着比刀子更伤人的话,“杀人见血,说话伤心。我这一生,在乎的不多,其中之最非你莫属,谁又知道我只是动心三次,便对你无可奈何。”
林愉看着他,其中询问不言而喻,傅承昀也没有隐瞒,状似不以为意的开口,说出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大婚初日,我怜你无辜,做好了你哭闹许你事了和离的准备,却扇之后你却笑靥如花,朝我怯怯叫夫君,这为一次动心。”
傅轻竹身负罪孽而活,每每煎熬轻生,为了给孩子名正言顺的机会,他需要一个妻子。这个妻子可以是任何人,那日选中林愉也是看她心有善意,善良的人才会善待稚子。
这是他卑鄙的开始,他认。
“婚后三日,我纵你年少,哪怕你与别人一般惧怕于我,我没想过杀你,你偏在我无情之时提灯侯我,你抓着我的手,叫我别不理你,此为二次动心。”
他本无情,可非无心,林愉赤诚待他,如此美人动心于她也没什么,傅承昀笑意更深,看的林愉心有不忍。
“对不起…”林愉看着他,除此之外她也说不出别的。
他伸手过去,林愉抿唇不动,他看着她也就不碰了,林愉不愿意他碰。
“归宁回来,我忍你醉态,任凭你哭闹没有就此离开,是你亲吻我,抱着我腿说心悦,投怀送抱的美人,我起了几分心思,这…为我第三次动心。”
“你与我三日,我动心三次,若一早知道喜欢,谁会一开始错步。我非圣人,亦无法未卜先知,是我的错,我认了。”
他站起来,死死的盯着林愉,扬声问道:“可是林愉,你分明没有原谅我,那你揣着离开装深情,为了什么?”
“耍我、报复还是好玩?”
他上前,脖颈之上筋脉迸发,声音却不增不减,迫使林愉抬头,崩溃之中又诸多无奈。
对林愉,他没有办法了。
“我倒宁愿你从不回头,杀我一次到底。”绝望之中衍生的希望,那是开在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