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一时半会没有停止交谈的意向,刘振辉面对陈蜀军的任何提问根本不怯场,对答如流。
陈蜀军此刻的内心不是不复杂的,面对着安仁的朋友,他不可避免的想到如果安仁还在也许会比眼前这个年轻人还要优秀,也许他和杜渔已经成家,也许还在洛杉矶继续学习,无论做什么都好过他已经死了这种结局。
刘振辉察觉到他情绪变得低落,不动神色的转移话题,几句话又让陈蜀军兴致提了起来,两人滔滔不绝没有注意到杜渔悄悄退进房内。
还有很多疑问,不愿意也不想从刘振辉口中得知,因为她现在对陈家的男人有种暗礁险滩的感受,他们人人都像天生的戏子,哪怕陈安仁与她朝夕相处那么久,她竟然没有看出这个人内里这么狠得下手对自己和陈蜀军。
杜渔拿起手机进厕所后将门反锁住,贴着耳朵聆听两人还在继续交谈,两指一伸在洗手台一侧的缝隙里夹出一支手机,这部电话只用来联络一个人,她的接头上司:冯狄声。
陈蜀军正和刘振辉谈到今后的发展,刘振辉对他歉意的笑笑,拿出手机示意了一下,陈蜀军了然的点点头,跨进房内回避。
杜渔正端着两杯盖碗普洱茶从厨房走出,看见陈蜀军坐在沙发处温和的笑道:干爹,口渴了吧,刚泡好的普洱。
陈蜀军接过茶碗,用茶盖随意刮了刮水面,抿了一口:小渔,这位刘先生真的是你男友?
杜渔矢口否认,只说刘振辉以为自己遇到麻烦了,所以装作是她男友,纯粹仗义之举,让干爹不要多想。
陈蜀军没有表示信或不信,点了烟靠在沙发椅背上,幽幽吐了一圈白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有数吧?小渔。
干爹我什么都没有跟他讲,以后也不会。您放心。陈蜀军没有搭话,身心好像都投入到吸烟上,一口接着一口吸得很快。
干爹,如果你不信,我可以....
陈蜀军竖起手掌让她噤声,熄灭烟蒂后他若有所思的问:他是做什么的?
干爹,我和安仁一样,主攻心理学。现在暂时还没找到工作。刘振辉正好进门听到陈蜀军的疑问,随口一答,他走到杜渔身后,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对陈蜀军说很抱歉,突发一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有机会的话下次请干爹吃饭。
陈蜀军慈眉善目的同意,又主动与他交换了联络号码。
走之前刘振辉俯下身在杜渔耳边吐了一口气:小渔,有疑问就来问我,别人给你的答案不一定比我可靠。你说呢?又朝陈蜀军勾起唇角笑,转身走出房门。
杜渔全身血ye像被冰冻住,她现在很想冲到冯狄声面前抓住他的脸狠狠踢一脚,老大你他妈在搞什么?我前脚给你打电话帮忙查刘振辉的资料,后脚他就知道了?难道这几年一直在背后帮他隐藏痕迹的是你?你真的不是疯了?
今晚有事吗?没事的话晚上陪我去一个地方。他顿了半秒,有点心不在焉的说:哦,对了,那个林旸也会去。
杜渔察觉他虽状似不以为然,却一直暗暗观察自己的的反应,她嫌恶皱起眉:哦,是吗。
陈蜀军淡笑一声,不做评价。
晚上提早让各铺面的经理汇报今日的状况,又打招呼说今晚有事就不去每个地方查收,让他们各自谨慎点,管好手下的人。
打理完其他事,她早早的收拾好自己坐在乌龙门前等待陈蜀军。
昨晚杜渔收到两条信息,一条是刘振辉的那串数字,另一条就是林旸发的,那天她在医院塞给林旸的就是她现在的号码,以防有任何危险可以及时通知到对方。
消息里称陈谦让许彤转告自己,明晚十点陪他去拿货,问杜渔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声。在陈蜀军到公寓之前,林旸又说晚上主角改成了大树,不知什么情况。
所以今天陈蜀军没有明确告诉杜渔晚上到底要做何事,杜渔心里还是有底,她和林旸商议联络冯狄声,今晚行动。
杜渔难得的穿了一身黑色修身连体裤,真丝材质,线条修长的小腿下是一双黑色劲皮哑光黑色马丁靴,一根简简单单的皮筋高高拴了马尾,全身身下除了一块纯色手表,没有其他首饰,整个人看起来风姿俊爽。
九点四十左右两辆重型越野车飞驰奔往北轮港,前排坐着司机刘勇和方骏,后排陈蜀军和杜渔各坐一方。林旸与其他小弟坐在另一辆车里,大家的着装光看外表,非常有气势,除了杜渔全是清一色的黑西装。
杜渔上车后,陈蜀军从上到下祥察她,淡淡的评价:手表不错。
她听到此话坦然自若的摸了摸表面:以前安仁送给我的。
陈蜀军没有做声,安静偏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此后车内再没有人说话,车载音响流泻出《克罗地亚狂想曲》给此刻更添了无数肃杀神秘的气氛。
杜渔有些紧张,并未细心注意到陈蜀军左侧脖颈有一根发丝细的长线从耳朵处延伸止衬衣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