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月安追问,语气急切,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太过于失望,方才红润的小脸一息只剩煞白。
因为苏陌忆的眼神倏尔柔下来,像落进了绵软的云层里。
一笑,云天皆动。
因为苏某已心有所属,此生大约是非她不可的。
月安被他那样的笑怔了一瞬,半晌的没了反应,只将手里的暖炉抠得死紧。
我有什么不好么?她问,声音颤抖。
苏陌忆笑笑,她自是没什么不好。
善解人意,知书达理,一手丹青能技惊四座。
若真要说什么不好,大约只能因为她不是林晚卿。
于是他摇头,道:县主不必介怀,感情的事向来只有爱与不爱,没有好与不好。
人声嘈杂,雪影天光成了两人的背景。
良久,她终于点头释怀道:那这幅画我便不能留了。
言毕,月安县主取来那副美人图,双手奉上。
情爱之中,无论男女,皆是心思透亮之人。方才苏陌忆落笔的神态,文中的言意,此番坦诚之后,她不会看不懂。
既然如此,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苏陌忆淡然一笑,双手接过一拜,道:还请县主莫要再向皇祖母递贴了,也祝县主早日觅得良缘。
嗯,她坦然应了一句,又问到,那世子准备什么时候订亲?
苏陌忆迟疑了一瞬,坦白道:目前可能还不行,不过我想再等等看。
月安点点头,没有再问。
廊桥边曲江残雪,夜风里灯影摇曳。
林晚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半月,柔光流转,铺洒如纱。
院中的灌木叶尖儿泛着亮,银光流转之间,一颗矮树似乎无风无雨的晃了晃。
莱落?林晚卿推开半敞的窗,往外探了探头。
嗯?莱落从房里的书架后行了出来,看着她不解道:姑娘叫我?
林晚卿怔了怔,问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从晚饭过后,一直都在这里呀。姑娘不是交待要整理这些嗯?姑娘?莱落不明所以,见林晚卿猛然推门而出,顾不得放下手上的书,只跟着她追了出去。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远处一盏破旧的灯笼晃动,投下一个鬼魅般的暗影。
她环顾四周,半晌,嗫嚅道:莫不是我看错了
唰!
话音骤断,林晚卿站在廊下,只见一道异样的银光,朝着自己的心口就是一闪!
她来不及反应,眼见光线越拉越近之时,腿下一软,整个人往后猛然一跌。
头上的发髻散了,长发倾泻直下,随着她的翻动,扬起一个惊险的弧度。
嚓!!!
又是一阵极快的响动,林晚卿只见一片流转的光晕从身后飞出,只一道就划破了黑影喉咙。
月色下,鲜血喷溅而出,淋淋漓漓地洒了满地。
姑娘快进屋去!
相处这些时日以来,她从不知道莱落竟然武功如此了得。
林晚卿被她这撕书杀人,还能一击致命的手法怔住了。
然而还未等此事被消化,耳边嗖嗖剑鸣,林晚卿抬头一看,只见数支利剑正朝她破空而来!
快走!!!莱落一声厉喝,抢先一步捞起她,转身一带,和她一起躲进了屋里。
刚察觉不对的梁未平一脸惊恐,从里屋匆匆跑来,问道:这、这是怎么
铿
一柄利剑擦着他的面门飞过,咚的一声钉在了他身侧的墙上。
锁上门窗,先找地方躲起来!
莱落冷静指挥,动作迅速地关上了身后的门窗。
林晚卿缓过来,跟着照做,拖过已然吓傻的梁未平,抱着小白找了个矮柜蹲了下来。
莱落给他们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吹灭了烛火。
屋内霎时漆黑一片,月光清冷诡异,透过窗棂铺了一地。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四面八方,如细流入海。
喀嚓!有人跃上了屋顶。
五、十、二十、三十耳边是莱落的喃喃自语,林晚卿的神经随着她口中的数字逐渐绷紧。
三十,莱落嗫嚅,对方有不下三十个刺客。
啊、啊?!梁未平几乎要哭出来,舌头打结道:那那你能不能
当然不能!莱落也不含糊,都是训练有素的刺客,以一敌十倒是可以。可一对三十,我又不是神仙!
啊完了完了完了梁未平慌了神,我、我们,我们得逃!要逃啊!
说话间他骤然跃起,作势就要往外扑,一边还不忘拉着林晚卿。
林晚卿被他拖的一个踉跄。
啪!!!一声惊天巨响。
梁未平捂住被莱落扇红的脸,瞬间安静许多。
莱落一把拽过他,逼视道:冷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