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君元回屋之后直接上了床,他是真困了,尤其头发被烘干后,由心到身泛出一股懒洋洋的舒适,真想倒头就睡。盖上被子打了小哈欠,大概是得到了燕随风的保证,接下来也会有援兵到来,自己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的心情踏实许多,躺下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然而入睡没多久,他在一间天井院中猛然惊醒。
望着头顶灰扑扑的天空,韦君元一时间有了骂娘的冲动,他不知自己这叫疏忽大意还是乐极生悲,居然短短时间内进了三次欢魔的召唤阵。最糟糕的是,他环顾四周,并且试探着呼唤了燕随风的名字,几次没人应答,确定了这回只有他一个人出窍。
落单的恐慌如chao水一般包围了韦君元,他一边无声地骂骂咧咧,一边后悔没有和燕随风睡在一处。
像个游魂似的在院中查看一番,韦君元发现这里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来过的那座道观。他小心翼翼地穿过院落来到正殿,从偏门向外望去,见大殿的横梁上倒挂一人,那人被控得头脸通红,可能是昏过去了,身体软垂着顺着绳索缓慢地打转。旁边两根大柱下靠坐着两只小妖,正在打瞌睡。大殿之上看似毫无危机,韦君元试探着朝那被吊着的人走去,待到一定距离后才认出那是伍子麓。
这位平素不招自己待见的师弟惨的都没人样了,想必没有少受折磨。韦君元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没觉出同情,倒是很好奇妖怪抓他的目的。
此时殿外由远及近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音,韦君元抬头看去,见殿门外一瘸一拐地走来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手中拎着两只大铜锤,却是一位老相识——巍山大王。
韦君元赶忙闪身躲到香案后面。
巍山大王的脚步声震醒了两名看守,二妖翻身站起,其中一只赔笑着作揖道:“恭迎大王胜利回朝。”
巍山大王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暴躁,猪鼻孔中喷出两道热气,对那小妖一呲獠牙:“我胜利个屁!”
另一只小妖反应过来忙道:“莫非大王打了败仗?那也没有关系,咱们多派些人出去再打回来就是。”
巍山大王当即啐了它一口:“丧气的东西,谁说我败了?”
两只小妖讪讪地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
巍山大王把两只铜锤向它们随手一丢,二妖不敢怠慢,却又不敢硬接,犹豫间被千斤重的大锤砸了脚背,殿中登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呼痛声。巍山大王一边撩起衣摆给自己擦汗,一边盯着横梁下悬挂着的伍子麓,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
“我说,这家伙现在能吃吗?”它大喇喇地问道。
二妖还在苦恼如何搬运它那兵刃,闻听此言惊道:“大王,这家伙不能吃,魔使大人还有用呢!”
巍山大王不屑地哼哼:“那现在咱们这还有能吃的人吗?上次抓错的那个小子哪里去了?本大王受了点内伤,要吃活人补一补。”
一妖道:“那个在地窖里关着呢。”
巍山大王邪恶一笑:“好极。”
韦君元见它摇摇晃晃地朝后院走去,略一思索,也悄声跟上。
此时羊肠县的客栈内,燕随风迎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客人。此人身披黑斗篷,背后背剑,面上身上皆是尘土,见了燕随风后先躬身一礼:“少主,属下来迟了。”
燕随风轻轻一托他的手肘:“你来时父亲他可知道?”
那人直起身摘下帽兜露出面孔,原来是经常跟在燕随风身边的一个侍卫,名叫常朝。常朝一摇头道:“庄主应该不知。”
燕随风又问:“东西带来了吗?”
常朝从怀中掏出一个扁长的木盒,双手奉上:“带来了。”
燕随风接过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对类似玛瑙材质的手镯,托在掌中稍稍注入灵力,镯子立刻放出光华,内里红韵滚滚流动,异常美丽。
燕随风满意地将镯子揣进怀中,问常朝道:“玄阳现在是什么情况?”
常朝道:“长眠谷的魔界裂缝十分不稳定,庄主连续几日都在那里带人加固结界。”
燕随风眸中Jing光在狭长的眼睫中一闪而过:“那侯爷呢?”
常朝这次很谨慎地回忆了一下,然后道:“侯爷也在长眠谷,驻营把守严密,属下一直没机会见到他本人。”
燕随风点点头,在他肩上拍了拍道:“辛苦你了,你暂且在我房中休息,我出去一下。”
他虽说是要出去,可出了房门却拐进了隔壁房间。屋中床上躺着无知无觉的韦君元,燕随风放轻脚步来到床边,本是犹豫着要不要此时叫醒他,可看见对方毫无防备的睡颜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韦君元的睡相很斯文,就和他的长相一样。双手交叠在腹部,他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Yin影,薄唇微微抿着,带出了一点孩子气。
燕随风含笑看着他,觉得他这样很乖,很有与自己初见时的意思。同时燕随风又很清楚,初见的那个韦君元根本就是镜花水月一样的存在,而且碎的太快,破裂得太彻底。起初他的心里总憋着一股劲